孙嬷嬷想起夫人的交代,向来一张绷着的脸显出几分慈和来,主动开口道:“十五娘怀里的这只鹅生的真好看。”
谢如闻正抚着二痴的羽毛玩呢,听到孙嬷嬷的话,眉目含笑:“它叫二痴,哥哥送给我的。”谢如闻本来是不打算带着它的,可适才她要离开时,大痴二痴一直在后面追着她,她于心不忍,就将二痴抱上了马车。
孙嬷嬷闻言轻笑:“难怪呢,早几日听闻三公子带了两只鹅回来,七娘子那里却只有一只,原来是给十五娘送来了。”
谢如闻问她:“七娘子?”
孙嬷嬷道:“七娘子是三公子的嫡出妹妹,都是夫人所出,比十五娘大上两岁呢。”
谢如闻轻轻‘哦’了声,有些不太高兴。
垂眸再看向二痴时,心里想着,没准二痴是七娘子挑剩下的,哥哥才给她送了过来。
孙嬷嬷自是瞧不出她那双含情缀笑的美目为何突然染了愁绪,在她看来,三公子对与他一母同袍的妹妹与谢如闻一样,已是很不错。
揽月苑在建康城外三十里,马车辘辘行了一个时辰驶入建康城门,入眼可见的繁华,谢如闻抱着二痴坐在车窗边。
望着长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人声嘈杂,有孩童有老人,糕点香,甜酒香,吆喝声,都显得新鲜,马车行了一路,她都只是看着,唯将要至谢府门前时,有几孩童手拿鲜艳如血的花瓣互丢时。
谢如闻像是不受控一样,对着马车外道:“停车。”孙嬷嬷一怔,问她:“十五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谢如闻的目光依旧在车窗外,不知为何,她的嗓音有几分微哑,对孙嬷嬷道:“我想要一支他们手中的花。”
绿竹端着车厢内的一碟子糕点,跟那几个孩童换了一支花,孙嬷嬷与谢如闻道:“这花的名字叫‘时微’,不是咱们南朝的花,这两年南北通商,被商人从北朝带过来的。”
时微,北朝的花。
谢如闻对她颔首,垂眸看着手中的花。
马车在谢府门前停下,谢如闻下了马车,谢府门前只有一个人在等着她,她看了眼陌生威严的府门,随后将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
孙嬷嬷在一旁道:“十五娘,这是你的双生妹妹十六娘,瞧瞧,还是姐妹情深,十六娘怕是一早就等在这里了。”
谢如闻常听绿竹给她提起谢清霜,也一直挺好奇的,这个世上竟会有一人和她同生同貌,这得是上辈子多深的纠缠啊!
听闻当时是谢清霜先从娘胎里钻出来的。
只是生出来后,她的个头比较大,就把她当作了姐姐。
谢如闻正看着她,谢清霜已走上前,对她唤了声:“姐姐。”谢清霜温婉有礼,身上穿了一件豆绿色襦裙,显得格外乖巧。
谢如闻:“……给你。”她将手中的时微花递给了她。
谢清霜很开心,扬起唇角笑了:“走吧,我陪你去见过祖母和母亲。”谢清霜很自然的拉住她的手。
刚进了谢府大门,照壁后便走出几位衣着光鲜的小娘子,谢清霜面色有些不好,停下步子给谢如闻一一介绍:“这几位都是咱们的嫡姐。”
谢如闻将她们打量了一圈,跟着谢清霜对她们见礼,唤了声:“嫡姐。”对面一位身着蓝衣的小娘子走上前,皱眉问谢如闻:“你为何回到家中还带着帷帽?”
她语气实在是不善,谢如闻不想跟她解释,反问道:“不行吗?”她的语气同样不善,虽然在揽月苑中绿竹与她说过一些规矩。
可这些年她不受礼仪束缚,平日里见了谢玄烨也没那么多的规矩,谢玄烨更是从未让她读过《女诫》《孝经》之类的书籍。
相反,她读的都是《庄子》《道德经》以及《兵法》。
谢清霜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衣袖,谢如闻未理会,只听蓝衣小娘子又道:“我们在这里等着你,就是想瞧瞧你跟谢清霜到底生的是不是一样,你带着帷帽,我们怎么看?”
另一粉衣小娘子也上前搭话:“还不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