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炕上一个浑身黑青的男娃儿裹着好几床被子,双眼紧闭,因为痛苦,面目都有些扭曲,一旁的妇人搂着男娃儿,眼泪像断了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眼睛又红又肿,这妇人正是李爱军的婆姨,狗娃儿他妈,由于生完狗娃儿完得了场病,彻底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这狗娃儿,就成了李家唯一的香火。
“王叔,你看这只公鸡能行不?”李爱军看着婆姨和儿子,心里一颤,差点也哭出来,不过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先乱了阵脚,强行憋回去眼泪,捉住公鸡的两条大腿,拎了起来。
一个穿着有些年代道袍的老头子看了一眼,面露喜色道:“完全可以,这公鸡双眼锐利,冠红如血,灵气逼人,肯定能撑上一会儿!”
李爱军口里的‘王叔’正是隔壁村很有名望的法师——王半仙,平日里谁家要动土迁庄,定阴穴看风水,驱邪跳大神,都会备上点香烛酒肉去请,由于他和李爱军一个救活人,一个治死人,两人也十分熟络,听到李家出事,一大早就赶过来了。
王半仙不敢耽搁,接过李爱军手里的公鸡放在面前,怔了怔,看着公鸡的眼睛道:“这穷山沟沟里居然出了你这么个灵物,或许也是天地造化,我不伤你性命,只取你几滴鸡冠血救人,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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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军惊奇地发现,原本死命扑棱翅膀的公鸡好像听懂了王半仙的话,竟一动不动,喉咙里发出清亮的呱呱声。
王半仙感激地说了句“多谢”,取了根针,在鸡冠上轻轻一挑,一道血线就射了出来,好在王半仙早走准备,一个巴掌大的瓷碟已经等当好了,接了约摸小半碟,公鸡的叫声开始加重。
王半仙明白它的意思,念了几句咒语,在鸡冠上摸了一把,立马就不流血了,这让李爱军和他的婆姨在惊讶之余,生出了一丝希冀。
“让它的主人好生养着,这公鸡可是个宝贝,三年就有如此灵气,假以时日,说不定能成气候”
王半仙放好鸡冠血,把耷拉着脑袋的公鸡抱了过来,叮嘱道。
李爱军小心翼翼地把公鸡抱出去,交给那个女人,原原本本转述了一遍王半仙的话,又急忙跑进屋里。
等进来的时候,发现王半仙已经开始了动作,只见他取把老早准备好的黑狗血,鸡冠血混合在一起,又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纸包,拆开倒了进去,李爱民作为大夫,自然认得,那是雄黄粉和朱砂,接着咬破中指,挤了几滴血同样加了进去。
调配完成后,又展开一张黄色符箓取出一支毛笔,笔尖沾上混合物,开始做符。
片刻符画好,王半仙长长出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喃喃道:“以我的本事,这道五灵镇邪符,已经是目前我能画出来最强的符了,要还是不行……”
王半仙没有说完,但言下之意谁都清楚,要还是不行,这狗娃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天清地灵,灵符通彻,上叩三清,下拜阴曹,今有李氏雏子狗娃者,邪佞缠身,吾今敕符,保佑安平,急急如律令!”王半仙念完咒语,割破李狗娃手指,取了一滴血在符上,直接贴在了李狗娃额头上。
顿时,李狗娃像触电了一样,浑身剧烈地抖动起来,嘴巴张的老大,凄厉的惨叫声中,一股阴寒的黑气从嘴里喷了出来,众人只感觉仿佛要被冻僵了一样,黑气中好像有几十只怨灵,呜呜的哭笑声充斥着整个屋子,听的人毛骨悚然!
“狗娃体内怎么会有这么多怨灵!”王半仙吓的瞠目结舌,呆呆地看着屋顶盘踞着的黑气。
“王叔,这是咋了,我家狗娃儿他……”李爱军跟婆姨傻了眼,他们都是普通人,那里见过这种情况,颤抖着看向王半仙。
王半仙回过神,气的破口大骂:“你们啊!狗娃生在阴年阴月阴时阴刻,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招阴之体,对鬼怪邪物来说,简直有无法抵御的诱惑力,哪个都想吞噬他的魂魄,娃出生的时候我就叮嘱过,不论如何也不要去阴气重的地方,而且随时随地都要戴好我给的那块儿玉佩,你们倒好,居然放他去乱葬岗!而且我师傅留给我的保命灵玉还被弄碎了,这下子,几十只怨灵附在他身上,谁能有法子!!!”
李爱军的婆姨吓坏了,一听这些东西都是怨灵,扑通一下跪在王半仙面前连连扣头,祈求道:“都怪我不好,没能看住他,谁知道一个不留神,他……居然就跑到那地方玩去了,王叔,您可是看着他狗娃长大的,求求你救救他吧,哪怕是要我的命都行啊!”
李爱军也跟着跪了下来,王半仙伸着指头,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良久之后长叹一声道:“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罢了,我一生无儿无女,几乎把狗娃儿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今天我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得试试!”
“多谢王叔,多谢王叔!”李秋军和婆姨如同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不停磕头,就连额头上都渗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