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回身离开,没有看过我一眼。
“喂,”陈木水抬起头:“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我父亲也经常这样突然阴着脸,很可怕。”
“你很怕你父亲?”我问他?
“我觉得他很爱我,所以他对我很凶。”木水怀旧着,那眼神深邃清澈。
“你的父亲呢?”他说,渴望的看着我,我老半天没动静,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们的沉默从各自的身子里扩散,弥漫到整个屋子里。看着床上的几个行李箱,这个宿舍也就显得不那么空旷了。
“出去走走吧。”对于这么大的校园我还是蛮有新鲜感的,我对这个地点的探索欲也愈渐加深。
…
当我们逛完整个校园,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我看到无数穿着警服的学长学姐走起路来英姿飒爽,我看到草地上有学生情侣相互依偎,我看到了新生迈着忐忑的脚步,我看到湖面上那个脸露稚气的青年和他身边那个喜欢沉默的同伴。
总是倾注全力忘乎所以,为了值得和不值得匆匆忙碌。时光无休无眠勒着每个人的脖子缓缓微笑,像一位妖娆女郎,送人沉浸温柔乡。我整日恍恍,用睁不开的眼睛行走在街道上,哪怕满地落满黄金,它也是我注定捡不起来的。太多奢望与在乎,耗尽了年华的精力,我把它们赌在曾经,早就如水付之东流。而现在,靠着一日三餐供给营养,靠音乐隆起听觉,靠汗水的挥洒感觉到畅快淋漓。你们了解吗,每个人有不同的命运,是比魔术还要玄幻的奇迹。那些曾经在网格遍布的空间中流浪的日子,组成我们不时记起的回忆。而那些流浪的回忆,似乎能把全世界都埋在心里,却摸不到微笑的你。
我和陈木水站在平静的人工湖边,好久没挪动,夏天的燥热似乎也在这个领域渐渐变弱了。不知道有过多少人,曾在人工湖旁伫立好久,回想起从前,那无法重复的岁月。
心情是一条双曲线,数轴上的刻度总是跌宕起伏,得不到平行。我的身边暗了下来,莫名其妙的回忆触摸到了莹儿的笑颜。她会身在何处?她的身边又会站着谁?
湖边歇息着几只麻雀,身后多了几个女生议论着:“看那个新生,多帅气,脸像女孩子一样嫩。”“那个皮肤黑黑的也不错,肯定是练体育的,身材真好看。”
听了这话身子飘起来一样。我自作多情的认为她们口中“黑黑的男孩”就是我。而木水更直接,回头冲着人家微笑。
“哇!”那几个女生尖叫起来。
“你们不觉得他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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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那个死去的虞囡茹。”
…
怎样的话语能打动你?是温柔蜜语,还是诚恳的诉说。我们用舌头抵住牙齿,告诉其它人那些真真假假的话。谁会在乎一片树叶的枯黄,如同我们最后的诀别默默念出的诗歌,这也许是生命奏起的最后挽歌吧。那场车祸,硬着骨头塞进我的思维里。
当我和木水回到宿舍,几个大行李箱已经堵在门口,我冒着扯到蛋的危险迈进去。其它人抬头看看我们,又低头忙活着自己的事。
因为我们来得早,把两张下铺的床占领了,但其它人都坐在我的“领地”上,听为了卖手机卡的学长讲学校内幕。学长侃侃而谈,口水飞扬,摆着教育者的架子警诫我们要小心做事低调做人。我看了一眼陈木水,心思就他那俊俏的长相,能低调起来吗?
木水盘着腿坐床上玩psp,我则给那伙好像在听传销一样的舍友分了分刚买回来的水果,然后跟他们挤在一起,客客气气说了句:“哥们儿们,给我让个地行吗,这貌似是我的床。”我说这话时,我旁边一人拽住了我,要把我也拉进他们传销组织似的很热情说:“随便坐,以后都是一家人。”同时将我递给他的水果塞进嘴里:“你哪里人?”
我挤在他旁边,看见为了赚钱的学长依旧在苦口婆心的滔滔不绝,看见那一伙舍友瞪大了眼睛听着所谓的“教育”,看见我的灵魂正附在天花板上,不解的挠着脑袋。
本来的生活,该是什么样子呢?
水果下肚,他又重复了刚才的话问我哪里人。
“本地的,济南。”我淡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