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寺毕恭毕敬答道:“先在翰林院编修,随后去了国子监当过律学助教、主薄、国子学直讲,之后转任太常寺奉礼郎,然后就到了我们光禄寺。”
边文茂这次参加早朝,是以处州学政的清贵身份破例列席的,他的本职官还是光禄寺丞。
晏永丰嗯了一声,“再加上处州学政,已经在多处衙门都历练过了。你的性子,还是稳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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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文茂压下激动的心情,微微颤声道:“已经在光禄寺学到了很多,不过还需要再磨练。”
晏永丰淡然说道:“各州学政都是四年一届,记得借此机会,在地方上多做点实在的事情。能够在务虚的位置上做出最务实的事情,就是能耐。”
边文茂使劲点头。
晏永丰轻声说道:“记得崔国师曾经私下跟我开玩笑,疆臣是可以不要名声而求利益的,清流和言官是绝对不能求利却可以得名的。”
边文茂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心中快速检点一番,确认并无任何不符合身份的举动,自己这个处州学政,当得可谓清瘦至极。
晏永丰笑了笑,道:“京官有京官的门道,地方官也有地方官的陋习,文茂,切莫自误了前程,记得眼光看得长远些。当官没个定力,总会被财和色带入偏门。我也不是吓唬你,只不过我在地方上待过,拖人下水的路数,五花八门,多了去。你马上就要离京,劝勉几句,给你提个醒。”
边文茂说道:“下官铭记在心!”
先前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亲临婚宴,边文茂和妻子石嘉春,他们所在的两个家族,就已经惊喜万分,人人总觉得是在做梦。
只是哪里敢想,那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青衫男人,如今就是大骊国师了。
临近火神庙,封姨耳畔响起王朱的嗓音,“齐芳也到了,身边还跟着个鬼仙,他们一起见了观湖书院的崔明皇。”
封姨闻言笑道:“那鬼物,是大雍王朝的开国皇帝,当年就是他立起了一杆幡子,差点落了个形销骨立的下场,拼死护着百花福地,才没有被我一怒之下摧残殆尽。人不坏的,就是风流多情,天生的。”
百花福地,只有一位花主,她名为齐芳,不过知晓她闺名“向秀”的修士,屈指可数。
曾经躲在百花福地的落难之人,后来剑气长城的刑官豪素,就与她有过一段浅淡的情缘。
外界对竹海洞天的说法,往往聚集在青神山夫人和山神宴一人一事之上。
但是关于百花福地那类艳而不俗的事迹,可就多了。
比如白帝城郑居中的首徒傅噤,便有一位命主花神,心仪于这位姿容气度、剑术棋术皆是绝顶的“小白帝”。可惜有缘无分,不能成为道侣。而中土大龙湫,那位被尊称为龙髯仙君的司徒梦鲸,另外一位命主花神,便是他的红颜知己,双方曾经一起结伴游历西北三洲山河。
一年四季十二月,便有了四位命主花神,十二位月令花神。命主花神的法袍,可以绣一季之花。唯有花主,才能够绣满百花。
每一位月令花神,都可以邀请一位男子客卿,他们就被誉为男子花神,甚至能够在此之上,再虚设一位太上客卿。但是此人想要拥有这个头衔,就不是某位月令花神可以一言决之了,必须获得整座百花福地的认可,例如牡丹的太上客卿,便是白也先生。
当然,福地最负盛名的,还是整套的十二花神杯。这简直是人间所有好酒之人的第一等心头好。
各有司署分别烧造,所以每只酒杯都会有不同的诗文和落款,如同官窑,若有花主和命主花神的私人花押,更是御制。
按照白发童子私底下的个人说法,当年隐官老祖在刑官豪素的道场葡萄架下,看着了那些花神杯,就瞧得两眼放光,亏得读过圣贤书,晓得君子不夺人所好的老理儿,才没有硬抢。
上次文庙议事,某位列席凑数的,也厚着脸皮到处讨要,凑齐了好几套的花神杯,等到出了文庙,转手一卖,立即还清了好几笔酒债。
龙虎山天师府内也有一座极负盛名的百花园。
见封姨并不当回事,王朱便不再言语,此刻街道已经不那么拥堵,但是整座京城还沉浸在一种无以言表的热烈情绪当中。
曾几何时,天寒地冻时节,夜幕沉沉时分,一条积雪厚重的陋巷,有人蜷缩在门外,有人在屋内点亮了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