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明玉的福,我知道这是什么。
耳根倏而烧灼起来。
“娘子不是没见识的,必是知道此物。”孟氏微笑,道,“不过妾这本可与寻常的素女经不同,是扬州花街里流传的,就连那些久经战阵的花魁也奉为圭臬。市面上还有什么七十二式一百零八式的,在妾看来,皆不过是噱头。多则多矣,大而无当,不如这三十六式的融会贯通。”
说罢,她压低声音:“世间男子,就没有不好此道的。娘子这般聪慧,只须多加钻研,必定能让上皇更爱娘子。任她什么姓杜姓董还是姓楚的,统统都喝西北风去。”
我哂然。
孟氏不愧是当年家中最能夺宠的妾侍,常年霸着父亲。如此看来,白氏她们输得是一点也不冤枉。
当然,我虽好奇,矜持也是要的。
“这是不必。”我将册子塞回她手里,“这等事,宫里有命妇教导,我……”
“宫里命妇们教的那一套敦伦之学,妾是知道的。”孟氏将我的手按住,道,“全然不过照本宣科,不但无趣还无用。娘子听妾一言,男子是不会喜欢那些的。尤其上皇这等人杰,就算他不必这些花招也会对娘子死心塌地,难道娘子就忍心他享受不得那极乐之福。”
说罢,她笑意愈深,坚定地将册子塞到我袖子里:“妾这话,都是肺腑之言,娘子好好想想。”
我看着她,无言以对。
出到外面的时候,花厅里已经拉起了一道薄纱帘子。我坐在帘子后面,族中的女眷们按照辈分顺序,依次来见礼。
二祖母过来,坐在我旁边,谁是哪一家的,该叫什么,提点一声。
这等场合,我虽是第一次经历,但一点不陌生。从小到大,我的生活里一向少不了各种应酬。兄长想得亦周道,让人去换了不少的铜钱送过来,方便我打赏,让我这太上皇后不会再族人面前显得寒酸。
我从容不迫地与妇人们说着话,却发现自己着实有些心不在焉。
从前,和太上皇的婚事,一直停留在我的臆想之中,哪怕他不止一次跟我谈及此事,我还跟他约法数条。
现在,这事突然变得实在起来。
隔着那薄纱,我看着那一张张带着笑容又似各怀心思的脸,心中明白,以后的日子,我怕是要经常这样了。
不过比这个更让我分神的,还是孟氏的那本册子。
——难道娘子就忍心他享受不得那极乐之福。
她方才的话,犹在耳畔。
还有离京前,明玉的叮嘱。
——有一件事,你定要与我说实话,不可诓我。他那本事,真的似传说中一般大么?
耳根愈加烧热。
上官黛。心里默问着自己,你果真准备好了么?
正走神,我忽而听到一个声音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