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了什么?”
“这些年,他们和董裕一系的来往之人都有谁,以及如何靠着这些人捞取好处,欺横乡里。”他说,“他的书房之中,藏着董裕与他往来的书信。当年你父亲出事之后,董裕罗织罪名时得到的物证,就是上官恭给的,条件是保他们一家平安,保他们家飞黄腾达。”
我看着他,心沉下。
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们家出事之后,上官家的族人就算没有入刑,其实也还是受了牵连的。已经入朝的人,不是被贬就是免官。唯独这上官恭一家,反而风生水起,成了乡中一霸。纵然我知道他们与董裕有勾连,也不曾想到,背后竟是藏着如此肮脏的买卖。
父亲待上官恭向来不薄,恐怕他在泉下也永远不会想到,就是这样被他视若手足的人,竟乐于落井下石,换取荣华富贵。
愤懑如同惊涛骇浪击撞胸口。
“所以那火,是董裕的人所为无疑?”我问。
“那日我终究是草率了些,将上官恭父子三人当众羁押,以致打草惊蛇。”他说,“这父子三人牵扯的人不少,必是有人慌了,不必董裕下令,也会做出这等事来。”
我沉吟片刻,道:“他们父子三人现在何处?”
“仍在大理寺押着。”
我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把他们放了。”他说,“如何?”
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
“你是说,那些人还会来找上他们?”我问。
“连房子都烧了,难道就不担心他们在牢里招供了什么?”子烨道,“将他们放回去,那些人的马脚迟早要露出来,好过在牢里空耗公帑。”
我看着他:“故而你要我们住回洛阳城里去?”
“正是。”子烨道,“因得你在上官里,有禁卫驻守,那些人难免投鼠忌器不敢动手,于事不利。一旦撤开,他们便也好放开手脚。”
这话说得理直气壮。
我看着他:“就是为了这个?”
子烨也看着我:“你觉得还有什么?”
他最近跟我说话的时候,不管说什么,总喜欢看着我的眼睛,灼灼的,带着些似笑非笑的神色。
让人心头像蚂蚁爬过。
我望着房梁,道:“没什么。”
他仍看着我,不多言,少顷,唤内侍和宫人进来,让他们为我收拾细软。
兄长早已经备好了车马,见子烨突然折回来,还要带我们去洛阳,也露出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