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这件事和任何商业价值都无关。小许的家人生了病,她有多在意她外婆,我们都清楚。”顾丛疏打断了邓老夫人的话,她的黑眸里都是无奈与忍耐,“不是任何事情都是价值去衡量。”
“万事都有价值。”邓老夫人说,“别忘了当时是为什么和她结婚,你再不喜欢家里的安排又如何,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要让奶奶总要为你操心。”
“是,当时和小许结婚的前提,是因为我以为……”
顾丛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她一开始和许杏仁结婚,是想到两人互相都没有感情,这样对谁都公平。
可是,许杏仁袒露了她对自己的感情。这一切就再没有公平而言了,顾丛疏之前竟然毫无察觉。
“不要相信她说的话,是她和你讲了些什么?”邓老夫人说。
顾丛疏说:“要不要相信,我自己的心里会有判断。”
“你的判断就是会出错!”邓老夫人语气严厉,“去快点将她把离婚办了,听我的话,带上杨娅菲。”
“那是你的做法,不代表我认同,我不会这么做。”顾丛疏说,她低下头,只看得见她在灯光下的深邃眉眼,眼睫处的睫毛阴影老长。
“那时候的我的做法,反倒是错了。”顾丛疏的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她明明什么也没错。”
邓老夫人说:“你这是在胡言乱语什么?”
“没什么。”顾丛疏道,她离开了书房,在家待了半个小时,她又开车离开。
顾丛疏知道家里的作风,同时也不喜欢家里的作风,却无法逃离家中的一切。
自小就为了接手这一切而培养,她怎么可能离开?只有偶尔的叛逆,透露着着自己心里的压抑。
结婚的时候也一样,见到许杏仁在家里,和奶奶待在一起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顾丛疏总能感到内心的刺痛。
那场面,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自己还活在这层层的掌控之下。
她将车开得很快,快的把风都甩在身后。
但是顾丛疏却不知道自己该开往何处,老宅她回不过。而算得上是她家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许杏仁。
第二天下午三点多,许杏仁就见到了卢明亮教授。
卢明亮刚年过五十,但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看起来顶多四十来岁,他来之前已经看过了李秀萍的片子,所以和许杏仁交流起来没有半点废话。
“情况我昨晚上就已经了解了。”卢明亮看到许杏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点诧异,“和印象里不太像,怎么是个小姑娘。”
“卢教授,你是见过我吗?”许杏仁只当卢明亮是一句随意的谈天,她急着去询问李秀萍的情况,“我外婆……”
卢明亮摇头。
许杏仁道:“卢教授,您的意思我不明白。”
“肿瘤扩散的太多,颅内的位置不好,想把全身上下扩散的肿瘤切除是不可能的。”卢明亮说,“你外婆还有基础病,之前的并发症到现在都还没有好全,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术后的放化疗她也抗不过一轮,就像是之前小李和你说的那样,病人的生活质量会变得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