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好生委屈,恨不能马上就一派芙蓉泣露,琉璃碎珠的模样。洛宸从方才一直浅垂着眸子瞧她,眼下又猝不及防被她一番话乐到,不禁哧哧地笑出声。
陆晴萱:“……”
今儿个这头,恐是抬不起来了。
犹自耷拉着脑袋小有一阵,陆晴萱早不知自个儿表情几何。偏生洛宸挑逗兴味尤增不减,明知她脸皮薄更要“得寸进尺”,乐不可支的心情掩在沉敛如水又小有失落的眼神后,佯装怏怏:“既然不想,那不如——”
“如”字被刻意拉拽得绵长,似包饺子时提溜起的面团,一头攥在洛宸手里,一头紧连陆晴萱心上,在拖一声抻一腔的婉转里,直撩得陆晴萱心尖子发痒。
听到此处,她也果然耐不住了性子,这回竟连洛宸挖的坑也顾不得分辨。欲表证心意的勇敢瞬间战胜尴尬,令她惶惶切切地猛抬起头:“想的!没有不想!我想……”
言语未尽,薄凉掠唇,不知是蜻蜓点了水,还是水点了蜻蜓。陆晴萱深棕色的眸子随着戛然而止的话骤然睁大,但见洛宸看似不经意地舔了下刚刚吻啄过她的嘴唇,含笑道:“那你又害羞什么?”
陆晴萱:“……”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不要脸的人才有便宜占。
倘若洛宸先前的话是新入喉的酒,带着点灼辣气,此刻的吻便是那股绵柔回暖的后劲儿,让陆晴萱沉醉贪杯。
所以,她也不打算要脸了,索性把手中糕点往包装的纸袋里信手一丢,不待车帘掩实,便大胆而热烈地享用起洛宸许她的,这渴盼已久的唇舌滋味……
马车出城百里,行半余日,眼看西边日坠之势渐显,众人便赶到最近的一个镇子上,寻了家客栈停车落脚。
洛宸大伤初愈,本不可过度奔波劳累,能坚持赶路到现在已实属不易。常言又道“鸡鸣早看天,未晚先投宿”,错过这一村,下一店怕不知何时才能出现,不贪图这点白日光阴继续赶路是对的。
镇子规模不大,客栈也相对简陋,供应的自然也粗茶淡饭。可纵是如此,亦足以让餐风饮露这么多天的陆晴萱吃得格外舒心和踏实了。
洛宸右手因伤不便动作,幸而有陆晴萱在边上喂她,倒也不觉用餐有多费劲,倒反而增添了别样的情趣在其中。
看得出来,煜西心情也很好,只是不想他会把这份好心情体现在吃上,硬是当着众人面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后,把自己噎得一个嗝接着一个嗝地打。陆晴萱戏谑他“没出息”:这么多菜又没人同他抢,作何这样迫不及待,着急忙慌?
煜西酒足饭饱正要离席,听见陆晴萱的话又堪堪站住,胡乱咀嚼两下撑满腮帮子的东西吞下肚,才抹着嘴朝她嘿嘿一笑:“我去找店家讨几壶热水,陆姑娘你就能和阁主擦洗一下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