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灼的氛围已持续半个时辰了,自云葳被带回来,直到现下,观主都没勇气给人将箭矢拔出,射中的位置若再偏离半寸,云葳此刻早去了奈何桥。
或许,若非那被射穿的,云葳贴身不离带了十三载的小长命锁替她挡了一下,这会儿她也去见阎王了。
观主深吸一口气,强稳心神,给左右的弟子递了个眼色,凝眸肃目,将手探上了云葳的胸前。
握住断箭的木柄,随着左手刀入,她猛一用力,将断箭抽离了云葳的身体。
身侧的弟子眼疾手快,将撒放了止血药剂的纱布用力摁在云葳的胸口处,手法娴熟的给人包扎了起来。
观主长叹一声,起身的刹那,身子虚离的晃了晃。
文昭眼尖的上前将人扶住,心虚询问:观主,云葳她如何?
观主侧身避开了她的手,垂眸瞧着榻上不省人事的云葳,眼底的疼惜苦楚毫不遮掩:
撑的过今夜,能捡回条命来。她是个苦命孩子,于您也算有恩,贫道求您,手下留情。
抛下一句话,观主闪身便走,背影沧桑而落寞。
不远处的长廊下,桃枝面色颓然。脸颊上有一对鲜红的指印,是她自己打的。
她恨自己,怎就没照看好小主子,若她跟在身边,云葳不会出事的。
今晨她本紧咬着马车不放,可嶙峋的山路旁灌丛里,总不时地传出些微异样的动静来。
桃枝警惕心甚重,她猜测文昭惦记着云葳手里的书册,不会伤了云葳;也笃信文昭绝不可能真的不带随侍外出,是以大着胆子入了楚中探查。
哪知入楚不过须臾,她就被人暗算,再醒来时,金乌高挂南天,哪里还有文昭一行车马的影子?
房中人对文昭都是冷眼相向,一个个将床榻围拢的严实,生怕文昭伤云葳分毫。
文昭无奈,闪身离了房中,路过秋宁身侧,连个视线都不曾给,冷声道:过来!
秋宁两股战战跟了上去,走到一处偏僻无人的角落,文昭顿住脚步,话音冰冷如万年寒山:
你动的手?
秋宁惶然跪地叩首:殿下明鉴,婢子不敢。
文昭将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双拳紧攥:最好如此,令牌拿来。
秋宁听得文昭要收回暗卫令牌,心下了然,文昭到底是不肯相信她了。
也是,她埋伏了许多人在侧,竟未觉察有黄雀在后,令自家主子示好的举动中道崩殂,适得其反,着实无能至极。
颤抖着手交还了指挥令牌,秋宁怯怯请求:
殿下,婢子失职。求您让婢子去查,婢子以离世娘亲的泉下安稳发誓,真的不曾动手伤云姑娘,求您给婢子赎罪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