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李敏脱掉衣服的那一瞬间,凌霜的心像是被大石块紧紧压住,喘不上气,好窒息——
女人背部长满脓疮,伤疤一道道交错叠加,有些地方生了蛆虫,她没有年轻女人的光滑与柔韧,更像闷过水的老杨树皮。
那个死掉的男人,也许从来没有把她当人对待过。
吴胜男在本子上记下情况,又对李敏进行了妇科检查。这项检查进行得尤其缓慢,李敏根本不配合,她使劲反抗,撞翻医疗器械,呜呜呜地哭着。
即使精神不正常的状态下,李敏依旧对性感到恐惧。检查结果令人意外,她怀孕两个月了。
凌霜眼窝发涩,她觉得那个金红阳死有余辜。
“凌队,她这种情况,没法表达自己,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可能……”吴胜男欲言又止。
凌霜明白她的意思,认真道:“我会全面考虑的,如果她不能发声,我来。”
吴胜男笑了:“同为女性,我也期待一个公正的结果。今日我做沉默的大多数,他日便无人再为我鸣冤叫屈。她这两天我来照顾。”
凌霜望着吴胜男,郑重道:“另一边交给我。”
两人默契而笑。
凌霜没回家睡觉,她在办公室看了一夜法条。
天亮不久,那个瘦巴巴的小姑娘又来了。
她冲进值班室,大声哭喊:“是不是你们把我妈妈抓走了?你们都是坏人!把我妈妈还给我,还给我!”
凌霜听到动静,快步出来。
女孩愤怒地瞪着凌霜,拼尽全力嚎啕:“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是我杀了我爸爸……你为什么要抓我妈妈,为什么?呜呜——我爸爸那么坏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为什么……”
旁边有人要上前哄,凌霜示意不用。
金果嗓子喊哑了,脸蛋通红,坐在地上抽噎。
凌霜蹲下,往她手里递过一杯水,用那种平静至极的语气说:“小金果,想救你妈妈的话,现在把眼泪擦干跟我来。”
女孩抬脸,将信将疑地看向凌霜,问:“你要……救我妈妈?”
凌霜低垂眼睫,注视着女孩的眼睛,说:“我刚刚说了,是你救她,不是我。”
金果立刻站起来,一把扯住凌霜衣角问:“要我怎么做?”
凌霜把水杯给她,说:“喝掉。”
金果一口气灌完,凌霜又递过来一块饼干,女孩几l口嚼碎,吞咽干净:“吃完了。”
见她转身往外,女孩立即跟上。
凌霜给她买了一份早饭,米粥油条还有鸡蛋。
小姑娘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吃完。
凌霜这才领着她进入审讯室。
“要救你妈妈,你就得说实话。”凌霜落座后严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