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见张子显来了,精神都好了不少,挣扎着坐起身。可张子显却顾不及与她说话,嘴上关心两句,便匆匆带着胡婉娘离开了。
张子显拉着她一路走回惜春院,不等胡婉娘坐稳,张口便道:“崔夫人的生辰宴就在三日后,你好生准备准备。母亲那边我去说,这几日就不必去福善堂了。”
胡婉娘猛地抬起头,瞳孔微张,紧紧盯着张子显。
她冷声道:“我不去。”
张子显从袖中取出一张请帖,放在了胡婉娘面前。
“帖子在这,你收好。贺礼不必你操心,我自会遣人准备。”
胡婉娘站起身,提高了声音:“我不去!”
张子显对她的抗拒视若无睹,自顾自倒了一杯茶。
“待进了孟家门,你旁的都不必做,只要与玉……程荀搭上话就行。”
“你听不见么,我说了,我不去!”
“砰——”
胡婉娘话音未落,张子显猛地摔碎了手中的杯盏,一双眼睛阴鸷地看向胡婉娘。
“蠢妇!”
胡婉娘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
“你究竟知不知道,如今孟家在朝堂上究竟占了个什么位置!”
张子显胸膛起伏,深深呼吸两下,努力平静下来。他收敛怒容,将僵直着身子的胡婉娘拉到凳子上坐下。
“婉娘,眼下家里处境艰难,孟家这路子,咱们可不能错过啊!”
胡婉娘一脸冰冷,没有答话。张子显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可他心知这件事只能交给胡婉娘,只能耐心与她解释。
“你从前不长住京城,想必不知道这崔夫人的脾气。她为人谨慎,可向来不是个爱铺张排场的人。像今日这般,为了个小寿,大张旗鼓宴请京城百官,那可是头一遭。”
崔夫人多年来低调至此,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孟忻。
孟忻是何许人?在朝中不偏不倚,摆明了要做个孤臣、纯臣。可这孤臣又岂是好当的?官场的水何其深,稍不注意便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崔夫人深谙孟忻处境艰难,哪怕自己出生公卿世家、哪怕后来孟忻在朝堂上熬出头,也向来低调行事。莫说铺张排场,除却几个远亲,崔夫人平日来往的也多是闺中相识的人家。
如今日这般,因为自己生辰便宴请大半个京城的官宦人家,连同几个阁老、尚书的家中都送去了请帖,更是从未有过的。
张子显说了半天,胡婉娘仍旧僵着一张脸,冷冷道:“那又与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