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憨憨一笑:“娶那么多女人做甚,一个婆娘我都养不起呢。”
“你比得上太子呀?”多话的车夫撇撇嘴,俶尔压低了声音,“我听说啊,太子不喜翊府小姐,新婚至今两人都不曾同房。这位谢家姑娘,说不定才是太子真爱呢。”
老赵听了,纳罕不已:“哪有夫妻不同房的,真要这样,翊府小姐也是个可怜人。”
他小声嘀咕两句,觉得这种事情不宜放到大庭广众下来说,于是渐红了脸,不吱声了。
“哪里可怜?只能怪翊府小姐不会讨男人喜……呃,这位客人,您去哪儿啊?”
话说一半,车夫陡然换上热情的笑脸。
顾银韵无视掉他,径直走向那看着憨厚老实许多的老赵:“这位大哥,去静安寺要多少银钱。”
“啊?哦、哦哦。”老赵愣了片刻,手忙脚乱地撩开粗布车帘请顾银韵上车,“去静安寺八个铜板。您仔细些,小心脚下。”
直到顾银韵上了车,取出铜板递给他,老赵才从恍惚中回神。
他跑车有五六个年头了,这样清秀俊逸,气宇不凡的客人还是第一次见。
“我家老爷病了,我想去静安寺拜拜佛,保佑他早日好起来。”顾银韵信口胡诌道,“家里的马车还在修葺,我出门心切,还好有你们。”
她这样说,是为防车夫产生歹心。
虽然这个车夫表面看上去淳朴无害,但是人心……
谁知道呢?
“客人,您家老爷真是好福分,能娶到您这样善良体贴的人。有您的这份心,老爷的病一定会很快见好的。”
老赵嘴笨,能说这么多完全是有感而发。
他家婆娘成日只知道大呼小叫,他若是病了,那婆娘非但不会为他烧香拜佛,还要狠狠刮他几个眼刀,嫌他不中用。
“借你吉言。”顾银韵笑道。
车厢里,她的脸上却完全没有笑意,琥珀的眸子黯淡着,像即将燃尽的火星——
抛却过往,肩上是松快许多。
可心里,却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