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脚步停住,但没有转头,看不出什么情绪。
多里安在等待父亲的答案,心底不误紧张。可是很快,国王复又提步往前去了,和刚才一样的姿态、一样的速度,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这么了解王宫布局,守卫换班时间、地点的窃贼可不多见,父王!”
多里安提高声音。
国王仍旧没什么反应。
“我猜,母后的私库里也少了很多东西吧!”
多里安提起这个,语气嘲讽起来,“否则您为什么突然封锁那里!这不是他第一次像个贼一样回来,对吗?”
“唉,多里安。”
国王仍在前行,叹息着不住地摇起头,背影顿时多了几分苍老,“你的这种指控毫无道理!你难道没有想过,封锁你母亲的私库是出于丈夫对妻子的怀念?”
“是这样吗?在她离世二十多年后,突然产生了这种程度的怀念?”
多里安咄咄逼人,心底升腾的怒火令他上前一步,又因还存在某种克制,只上前了这一步,“那您或许应该想想,她的儿子同样怀念她!”
“那就别停止这种怀念。”
走到过道尽头的国王终于止步,他回过身,晨曦的阳光从他身后破碎的窗户里透进来,璀璨的金辉为他镀上了一种神圣的威严。
他遥遥地注视着这个儿子:“如果你真的怀念她,那就至少应该尊重她的想法——包括她的遗嘱。”
“她一直希望你们兄弟和睦相处,至少表面可以和睦。”
“是他一直在步步紧逼!”
多里安忍无可忍,“您想一想他的那些提议,他在毁了您的王国!”
“那你又做了什么呢!”
国王同样提高了声音,气势毫不费力地压过面前的儿子。
多里安察觉到他这句话中的异样,显而易见地一愣。
国王的眼眸微眯,仍旧是那样遥遥的注视:“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儿子?”
“我……”多里安慌了。
他很少这样慌张,但国王并无意他这种罕见的神情,很快移开视线,话题也随之转变:“我允许你为卡德蒙小姐建那幢楼,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我为此感到高兴,因为这让我想起了我和你母亲年轻的时候,并且,作为一个父亲,我由衷地祝愿你们的美好可以一直延续。我也希望,她的存在可以让你活得轻松一些。”
多里安张了张口,却还沉浸在慌乱里,发不出声。
“至于眼下的事,我告诉你,不是他干的。”
国王边说边偏了偏头,引着多里安的目光一起看向他身后那扇破损的窗户。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国王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轻松从容,好似方才的针锋相对都只是多里安的幻觉。
他嘴角勾着一弧淡淡的笑,视线穿过窗户,投在窗外的景致上:“你应该知道这面玻璃上原本画的是谁,你觉得他会做这种事吗?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