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鹭:“……”
他面无表情。
他低下头,重新翻看自己的账簿。
姜循不甘:“我真的是贵女出身。”
江鹭:“……哦。”
他的反应比她以为的冷淡太多,姜循不可置信,并恼羞成怒:“你我成亲不会有任何身份上的障碍,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这么厉害的娘子。你此时根本不知你运气多好……”
江鹭强忍许久。
他终是肩膀颤抖,低下头颅,缓缓地将脸埋入书中,低低笑出了声。
——气她恨她怒她恼她,满腔愤懑地等着与她算账,可病得神志不清的姜循,怎这样的、这样的……惹人怜爱呢?
他强撑了许久,他冷待她许久,他不理她不回应她,她为何一直揪着他不放呢?
姜循疑惑:“你笑什么?!”
姜循又心中发痒,爱他笑声。她产生恍惚,生出流连感,好像自己已经许久没听他笑过。真是奇怪,为何听他低笑,她鼻尖竟有些发酸?
玉竹一般漂亮隽秀的小郎君躲在床榻边角,坐在日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捧书低笑。他眉目昳丽气宇阳春,偏躲在书后,不给她看。
姜循被他笑得心情更好,大度道:“你可以叫我‘循循’。”
江鹭顿时想到她身后那一片叫她“循循”的郎君,他心神一凛,收了笑。她扯一把他衣袖,江鹭却淡声:“我不叫。”
姜循奇怪:“为什么?”
江鹭叹口气,疲惫无比:“小祖宗,你真的不累吗?你躺下歇歇吧……你太不像病人了,我怕你撑不住。”
他语气没了那腔冷漠,带点儿笑后的温柔余韵。姜循眼眸轻轻一转:“好呀。”
她这么听话,让不抱希望的江鹭生出警惕感。
他蓦地侧过肩,但姜循已经朝他扑来,撞入他怀里,搂住他腰肢。她跟他习武一月,到底习出了一点本事。她纵入他怀中,猛力撞他,逼得他后仰身。
江鹭一手卷着账簿,一手抬起便要动手。可他抬手间,看她容色惨然、额发更被冷汗浸湿,他下不去手。便是他心软的功夫,他被姜循撞倒,卧躺在了榻上,乌发半散。
郎君仰身,见姜循掀裙上榻,在他惊愕下坐于他腰际,淡定自如,煞有其事:“阿鹭与我共枕眠。”
她神智不清间也这么坏且嚣张,玉腿微顿,若有若无地蹭一下。江鹭反应巨大,腰间猛拧,线条看得姜循怔住。而他登地坐起,又咚一声头砸榻。他不可置信,指骨僵硬扣住她腿,仰头瞪视间,乌发间的簪子叮咣一声落地。
郎君墨发贴颊:“姜循!”
他手搭在她肩上已经要出手了,但姜循俯下身,哈气之后,朝他腋下挠痒痒去了。
他又被弄得笑出声,伴着她轻轻的嬉笑。她眉目弯弯,睫毛上不知沾着水还是汗,一双眼湖波粼粼。他只觉不妥,但她过分。日光从窗外掠入,榻
上一双年轻儿女身不由己,心跳剧烈。
江鹭喘息声听得姜循脸颊滚烫,他却又怕被外人听到。江鹭抬臂来捂她嘴,她身子发软,顺势倒在他身上。江鹭记得她病情,伸手要查探她脖间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