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也不疼。”阿魏想了想,偏着头看向陆见。
“怎么说?”陆见闻言疑惑。
“挨了他们的打,脸上当然疼。但是一想到阿兄以后就是韦府的座上宾,又有公主殿下的侍女撑腰,便不那么疼了。”阿魏认真地回答。
陆见闻言轻轻一笑,拉着阿魏快步返家。
前几日,圣人派出的使者一进安州城,这消息便在城中各色人等中传播开来。小小一个安州,并非边塞,又久无大事,这使者便定是奔着公主来的。
永穆长公主是当今圣人的异母妹,数年前下嫁韦会,便随驸马来到此地。
自神龙皇帝匡正社稷以来,历代圣人为了避免再度出现天后临朝的局面,对于精明干练,善于任事的女性宗室都多有防备,而永穆公主也不能幸免。
韦会尚在时,朝廷不过任命刺史,对驸马与公主行迹多有监视。但自前年底,韦会对时任京兆尹的王鉷多有不满,得知一桩事关王鉷杀人灭口的秘辛,便在家中多言了几句,随即被爱嚼舌根的下人传了出去。
王鉷暗中罗织罪名,随即逮捕了韦会并在狱中下了毒手。公主从此便在安州孀居。可圣人仍忧心长公主的才干和影响力,试图召公主回京。
初时,公主以为亡夫守制为由推辞。可如今,无论如何也难以再推脱。听闻天使降临,不甘于返京被监视幽禁的公主,便称病,以图逃脱这样的命运。
半靠听说半靠猜度理清这事情脉络的陆见,不由得也心生几分悲凉与对公主的同情之意。芸芸众生眼中的天潢贵胄,尚且有如此不得已之事,身为底层的平头百姓,又将何以自处呢?
陆见勉力收起思绪,人生命数难以抉择,但路怎么走,却可以自己选。
韦府偏院中,李云姒正立于笼前,逗弄着笼中的一只画眉。身后隐隐响起甲叶的碰撞声。元庆在院门处站定,叉手半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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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都打听清楚了?”李云姒扭头看向元庆,面上不见波澜。
“陆见此人只是一游医,平日四处行医,从不问病患出身,也并不贪图金银财帛,在百姓之中,颇有声名。只是……”
“只是什么?”李云姒闻言神色一紧。
“两年前,陆见因草菅人命,被官府下狱。告发者乃是崔氏二子,崔柏远。一年前崔贵妃诞下皇子,陆见才因大赦而出狱。”
“哦?”李云姒思索片刻,又定下神来。
“卑下多番查探,未闻陆见与可疑之人来往。此番他接近公主,应是有事相求。”
李云姒闻言,淡淡一笑:“本宫不怕他有事相求,只怕他是别有所图。”
“卑下会一直盯着他,若他别有所图,请为殿下杀之。”元庆语气坚定。李云姒却神色淡然,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