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展离开山阳村时,心情很是沉重。
他原本想的是,易子而食这类属于穷凶极恶的做法,是要狠狠严惩的。
只可惜底下的官差提醒他,这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范畴,更多是交给当地的族系或是乡绅进行审判,倘若没有苦主诉冤,便只能不了了之。
最多,把人捉去关押几天,训诫一番。
他原以为,山阳村不是所有人都易子而食,总有一些人是不愿意的。
但当他问:“可有谁要检举伸冤?我可替他做主。”
山阳村所有人都沉默了。
包括一些曾对着他哭得肝肠寸断的妇女,让她检举自己相公和公公,她却一个劲儿摇头。
“这位大人,不能抓啊,家里没了男人可怎么活!”
他冷着脸:“他们可是能将亲生骨肉都置之不理的人,你当真要原谅?”
一众妇人呜咽着,不敢哭出声来,却无人应答。
孩子已经没了,男人不能再没了。
他是钦差,这事他能管,却不能手伸得太长。
最后他气不过,直接让官差将去胡家村闹事的绑了,全送到县城去。
即便易子而食这件事可以容后再议,他们去别村闹事,闹出人命,也是铁板钉钉的。
回忆至此,张展稍稍整理了心情,道:“山阳村主动寻衅滋事,且打伤你们胡家村的人,此乃重罪。你们未曾主动招惹,又是为自保,且蛇窝出动不算你们的过错,因此,你们村无罪。但——”
张展话锋一转,所有人都紧张起来,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
“但山阳村主动挑衅在先,除了你们提出的汤药费赔偿之外,山阳村将负责你们6月之前的徭役,若是朝廷有征召,皆可让他们代劳。”
话音一落,村民们睁大了眼。
6月前都代徭役!
那他们村的男丁们,至少能有6个月的修养时间,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大人,你说的可是真的?”村民们战战兢兢,主要是想问,他说的,算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