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景和接话:“位置在腹部上方,恐怕切中了肝脾这种实质性器官。”
宗柏点头。
木婉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她嗬嗬地呼吸着,沉闷的气流每一次通过脆弱的支气管、气管、口咽部,都宣告着死神得意地窃取了一点鲜活的生机。
她失去了太多血,体内血容量不足,没有足够的血红蛋白来搬运氧气和二氧化碳,全身的细胞都逐渐在应激下破裂死亡,器官一个接一个停止工作。在没有足够医疗条件的情况下,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过程。
扬本来还想问话,然而木婉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进入了一种类似于休克般的状态,浑身轻微但高频次地颤抖着,自主意识丧失到接近于无。
几人只能沉默地守在她身边。
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几小时,这种无力的等待总是格外漫长。
不久,木婉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的身体软趴趴地瘫在地上,像是一坨烂肉,卞景和一下子觉得她十分陌生,当生机从那张艳丽张扬的漂亮脸蛋上离开,剩下的只有刻骨的疲惫与苍白,完全不像是同一个人了。
众人沉默片刻。
白昼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扑上去抓住木婉的手臂,拼命摇晃着,黑色的眼睛里满溢出泪水。
看起来实在像个失去信赖的倚靠的孩子。
“你哭什么呢?”扬突然真心实意地发问,“不是你杀了她吗?”
白昼的动作怪异地顿住了。就像是有人在虚空中按下了暂停键,又或者是片场中导演打板结束,白昼直挺挺地定在原地,保持着手臂前伸、头低垂、眼泪狂流的样子。
那些大大的泪珠在白昼的脸颊上勾勒出弯弯曲曲的潮湿痕迹,最后挂在他的下巴上,凝聚成了大大的一滴,居然没有掉落下来,使整个场景尴尬地如同一场黑色的喜剧性默剧。
良久,他才放下手臂,转过身来,整个动作僵硬地宛如一个没有上油护理的老型号劣质机器人。
对上了那双冷酷的紫眼睛,白昼嘴巴开合几下,原本想要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却梗在了嗓子眼儿里,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又呆愣愣地转去看卞景和与宗柏,却发现两人的眼神都十分平静,如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将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最深,让人无从窥探。
宗柏的眼神里甚至有一丝鄙夷和怅然。
他开口,声音仍旧是颤抖的,带着未竟的可怜哭腔:
“你、你们都猜到了……?”
第章死亡列车
白昼神色怔忪,手脚忽然脱力,一下子彻底软倒在物品凌乱的地面上,低垂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