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点头称是:“陛下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废了殉葬,让先帝孤零零的没个人陪。”
“你当他是做什么?”提起新帝李黯,莫太后情绪明显起了波动,“殉葬也好,封钦元皇后也好,都是给他自己造名声而已。什么明君贤德,什么仁孝两全,都是假的,他始终就是个卑贱的野种!”
她扯着手里的佛珠,几乎拽断绳线。
“太后娘娘,这话不能说啊!”宋嬷嬷吓得脸色发白,忙四下里看,生怕让旁人给听去。
莫太后浑身发抖,一个不慎踩进泥水里,脏了华贵的裙摆,那些脏物迅速沾染蔓延开,难看的紧。
。
夜色下来,行宫各处掌了灯。
徐惜挽送完经书,从太后房中出来,已是亥时。就着前面宫婢打的灯笼光,她脚步平缓的踩着湿润的地面。
空中仍然飘着雨丝,纷繁杂乱,恰如人心中的愁绪。
回到清静阁,她挥退了宫婢,自己进了房里。
房中灯火并不明亮,浅浅映照出一应的摆设,徐惜挽往前了两步,视线落去正前方,双眸陡然睁大。
正对的桌前,一方高大的身影背对她而立,黑色的雨披将他的身形遮住,微低着头颅,似乎是看着手里的经书。
周遭骤然冰冷下来,徐惜挽的呼吸凝滞住,心底深处的凉意蔓延开来:“陛下?”
李黯,他怎么来了?
“钦元见过陛下。”她垂下眼眸,对着那人行礼。
闻听她的声音,几丈外的人缓缓侧了身形,手里经书扔回桌上,啪得一声轻响,于安静的室内格外明显。
他没有回她,只是一步一步的踱着,渐渐走近。
这不急不慢的脚步声,落在徐惜挽耳中犹如魔音,几欲控制不住的想转身跑开。
很快,视线里出现了玄色的雨披,上面沾着冰凉的雨水,带着让人心悸的潮冷,遂贴上了她的白色丧服,碰触相交。
徐惜挽笼罩在他的身形之下,眼睫微微颤着。
蓦的,脸颊落上一只冰凉的手,继而带着她抬起头来,视线也在这时与他的相交。
他面上没有情绪,一缕湿润的发贴在额侧,明明是张好看的脸,偏让人生出惧意。
“什么时候学会自作主张了?”他唇角动了动,声音同样凉的没有情绪,“皇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