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不抗拒用树叶子遮挡一下,还会时不时低下头,摘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一下,好吃就吃掉,不好吃就看一眼云溪,背着云溪偷偷吐掉。
若被云溪撞见她吐掉树叶子,她会像小孩做错事那般,眼神无辜,看着云溪眨巴眼睛。
云溪什么都不说,摸一摸她的脑袋,自己也摘片叶子放进嘴里嚼。
有些树叶确实可以生吃,有些则需要炒着吃。
小时候在农村,大人们经常会摘一种树叶,洗干净后生吃,印象中,口感硬实,味道有些刺激呛鼻,如今却回忆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烈日当空,云溪到植被丛中摘了两片大树叶,一片给人鱼,一片给自己,盖在头上当伞遮阳。
如果不看人鱼的尾巴,她们两个就像原始人一样,过着与世隔绝的原始生活。
捡来的树枝、绒草、芒萁晾在石头上,曝晒了好几天,已变得十分干燥。
这些天,云溪的手指也磨出了茧,不像之前那般娇嫩易划伤。
原始的转木取火法其实十分困难,完全不似荒野求生视频那般,转几下就点着,有时手掌磨得发热,磨秃噜皮,也看不见一点火星。
云溪决定尝试弓弦转木取火的方法。
这几天,她在水潭两岸的丛林间,找到一种很像香蒲的植物,绿色,叶片扁瓶纤长,顶端的有一根十分像烤肠的棒穗。
小时候在农村,每次看见河畔田边一簇簇的香蒲,她都因为看到那根像烤肠的棒穗而感到十分嘴馋。
棒穗是香蒲的种子,用手轻轻一捏,会瞬间涌出一堆瀑布般的绒毛。
小时候她很喜欢玩,就是绒毛弄到衣服上,不容易拍开。
这些绒毛十分易燃,可以充当引燃物,还能塞进布里,当枕头和被子。
云溪割了许多,抱回岸边。
人鱼凑过来看时,云溪使坏,折了一根香蒲棒,像晃逗猫棒那般,在人鱼面前晃来晃去。
人鱼的脑袋随着香蒲棒左右晃动,然后伸手一抓,里头忽然爆开了一堆绒毛,她身子往后一缩,钻回了水里,过了几秒,脑袋探出水面,眼睛滴溜溜盯着那堆香蒲看。
云溪笑了笑,拿了几根给她玩。
蒲棒的表面有一层黄色的蒲黄,也是中药材。小时候,她在外面不小心割伤或者划伤时,奶奶就会往她的伤口上,抹些蒲黄,能很快地止住血。
奶奶手巧,还能用香蒲的叶子编织出蒲席、蒲垫、箩筐、蒲扇。
从前,奶奶坐在院子里编织香蒲叶,她就坐在一旁看书、写作业。
当她学到《孔雀东南飞》里的一句“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时,转过头看奶奶编织草席,心中很好奇,奶奶手中的香蒲,与诗中的蒲苇是不是同一种东西?
至今,她都还没弄明白。
香蒲底部的根茎,像剥笋一样剥开后,里面的嫩芯可以当菜炒着吃。
那个年代,农民不识几个大字,各种动植物的利用经验,皆靠祖辈代代口口传授。
云溪走出了农村,不记得那些箩筐草席要怎么编,只记得最基础的揉、搓、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