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言有些近视,眯着眼睛确准了一会儿,才道:“那是阎野?”
回答他的是车轮压在地面发出的轻微声响,阎野将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车窗落着,手肘架在上面,阎野眼中尽是冷酷的锐气,与讳莫如深的探究。
冷冽的目光慢慢滑过佟言,落到了薛宝添身上。
“薛爷,好巧。”
像久未开腔一样,阎野的声音好似未开刃的刀,很钝,却也暗含危险。
佟言站起身,率先出声,看着车内的阎野:“阎总不是和林总去内蒙出差了吗?怎么在这儿见到了?”
阎野这才又看向佟言,眸色转暗:“佟哥很关注我的行程?”
他勾起唇角,却无笑意,“是去出差,今天刚刚回来。”
树郁荫浓,刚刚的遥遥一瞥并不真切,阎野觑着两人试探性地问道:“你们在这里……等车?需不需要我送一程?”
一时两下无言,普普通通的一个问题,却成了一道无解的难题。
佟言的一声“林总”,让薛宝添心底莫名腾起一股躁气,他懒懒散散地起身,与佟言并肩而立,拖着长调开腔。
“阎总时间宝贵,就不劳烦你了。”
指了指旁边的路牌,又道,“这里不是停车位,停车违规。”
明晃晃的撵人。阎野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偏头向车内说:“你把车开走吧,我还有点事。”
直到这时,薛宝添才发现车中还有一人,周一鸣。
周一鸣伸头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尬笑还没收回,阎野就推门下了车。
他一把拉住阎野,在他耳边低声求情:“我真不知道薛哥是弯的,不然绝不会劝你放手,你他妈以后埋我的时候浅点,留条活路行吗?”
显然,他也看清了刚才的一幕。
阎野面色更差,看都没看他一眼,扶开那手,关上了车门。
目光偏转,自动回归到薛宝添身上,阎野问:“薛爷,收到我的明信片了吗?”
薛宝添目送着逐渐驶离的车子,不咸不淡地回复:“收到了,路上寄了六七天,字儿都泅湿看不清了,不过保洁大妈不嫌弃,混在废书旧纸里卖,多一点是一点。”
又反应过来阎野已站在身旁,敛眉问道,“有事?”
很意外的,阎野从口袋里翻出了烟盒,抖了一支出来,烟身露出半截,探身唅在嘴里。点烟的动作也极为熟练,按下打火机,微眯着眼,蓝色的火焰短暂地映亮了他淡漠的神情,火灭时,他摘了烟,低头徐徐吐了烟雾。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薛宝添看着阎野手中徐徐腾起的烟雾,面色有些僵硬。
阎野没回,只低低的“嗯”了一声。他的眸底掠过危险的暗光,看向佟言,嗓音中皆是威压:“盛屿让你来接近薛宝添的?他又在计划什么?”
佟言闻言一怔,将阎野的话思量了一遍,也来了脾气:“我还不至于像盛屿那么卑鄙,我与他已经分手了!”
他起先还有些撬熟人墙角的羞愧,如今倒是再无心理负担,向薛宝添的身旁凑了凑,旁若无人的摘去男人肩上的一片落叶:“我单身,宝宝单身,我正在追求他,阎总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