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月看向他,朝他一笑。
“跟我走吧。”他说,“以后,不在这破山头受气了。”
雨声不绝。
沈怅雪怔怔望着钟隐月,感到心中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落了下来。仿佛是忽然没了风,于是那本在风中飘摇无依的东西便终于平平安安地落到了地面上。
外头的雨下了一整天,直到入了夜也还在下。
沈怅雪的东西没有多少。回了别宫后,他带上了一些随身法器,就跟着钟隐月离开了。
钟隐月身上伤多,沈怅雪是把他背起来,回了玉鸾山的。
入夜时,沈怅雪拿着灵药,用着棉花,将灵药一点一点抹在钟隐月脸面上的伤处上。
他的脑袋上也包了三圈白布,前些日被耿明机一酒壶摔了的地方用一块纱布盖住了。
这是刚刚钟隐月给他处理的。这一处伤,沈怅雪一直放着没管,乾曜山上也没人想去管他这闲事,这会儿都已经化脓了。
钟隐月看得直骂耿明机,骂骂咧咧地刚给他上好药。
这会儿,轮到沈怅雪给他上药时,他也将一双好看的眉皱得满面愁容。
他一边给钟隐月上药,一边嘟囔着:“我说今日他怎么那般有气都撒不出来……原是长老……师尊一出关就遇上了魔尊。”
这灵药厉害,钟隐月疼得龇牙咧嘴,听了这话,又乐起来:“这么快就改口了?”
沈怅雪红了红脸,手也收了回去些:“不……不行吗?……是还没行过拜师礼。”
“哪儿说不行了,我高兴着呢。”钟隐月说,“那魔尊来得正好。他来时我恰好出关,被他感知到了修为,他便上来就要跟我打。若不打,他就要破了百年前的契约,再与仙修界开战。”
“掌门无法,只好让我跟他打。你也知道,魔尊那人挑得很,又极为好战,说要跟谁打那就必须要跟谁打。我见风使舵,跟在魔尊屁股后面要挟整个天决门,就顺顺利利把你要来了。嘿,这也是天助我也,我都没费多少力气。”
“这都出多少血了,您怎么没费多少力气。”
沈怅雪嘟囔着,又将灵药往他脸上抹。
“又没死嘛。能顺顺利利把你要来,我挺满意的了。”钟隐月哈哈笑起来,“今日起,你就在我名下了,耿明机那厮再也欺负不了你了,你就在我这边安安心心的。和之前说的一样,我以后不会锁你,你就和门中别人一样,自由自在的就好。”
此话一出,沈怅雪手上却顿了一顿。
他犹豫道:“师尊……当真不锁我?”
“自然不锁的呀。”钟隐月说,“之前我就说过了,我不会锁你的。”
沈怅雪低敛眼帘。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失落——毫无理由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