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背叛是无法改变的事。
现今沈家失势,要想回去当年的如日中天,还不知须怎样的机缘。
“好了,你下去吧。”沈希用手背挡住眼睛,用身体的惯性寻到暗格里的药瓶,仰头将药服下。
安神的药丸苦涩,慢慢地在唇齿间化开。
可再苦也没有弥漫在胸腔里的情绪更苦涩。
玉案仍有些担心,小心地将水奉了上来:“姑娘,您还是喝些茶水吧。”
沈希看向她,轻轻露出一个笑容:“好。”
还是得镇定些,眼下萧渡玄还没有怎样,至少她自己的心不能乱得这样快。
服过药后沈希又躺回了帐内。
这回终于勉强睡到了黎明,天光熹微,在经久的黑暗后终于有了一抹亮色。
梦里光怪陆离,房中没有任何的香气,但她还是浑身都不自在。
沈希按着胸口,摇动桌案上的银铃。
玉案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额前还冒着汗:“姑娘,怎么了?”
“将窗子打开。”沈希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眼说道,“全都打开。”
正月的末梢,天还有些阴寒。
冷风料峭,全不是撑窗的好时候。
可她并不能忍受幻觉里的香气,哪怕是隆冬的烈风,也远好过檀香的温存与压抑。
玉案愣怔了一瞬,挣扎片刻后还是应道:“是,姑娘。”
醒过一回后,沈希便再没有睡去的念头。
与其昏昏沉沉地在梦里挣扎,还不如早些起身算了。
她看了片刻的诗集,而后简单用了早膳,梳妆过后便去了正院。
今日府里族里的宗亲要来做客,沈希过去的时候,客人们正热闹地在谈论着什么。
“新帝登基这还没有半年,朔州的风气可就全变了。”一位姑母热情地说道,“我从那边回来的时候,最跋扈的军将如今也全都老老实实的。”
“不过真神妙。”另一位姑母说道,“原以为陛下会是雷厉风行、重杀伐刑狱的君主,没想到又那般体恤民情、宅心仁厚,惹得原来跟着齐王叛乱的将领如今也全都归义了,如今是一个比一个忠贞不二。”
宅心仁厚?
这样的词放在萧渡玄的身上真的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