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宅和他下狱前一样,富丽堂皇。
就是冷清了许多。
灵堂前躺着三副棺材,只有几个忠心的奴仆系着孝带,烧着纸钱,带添香烛。
路迢迢朝他爹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看都没看他后娘的棺材,又给他那四岁的小弟弟的添了一炷香。
从那天后,他便再也没踏进过灵堂。
院里的人都知道我跟大少爷有共患难的情分,如今家里主子除了他,剩下的都躺在那儿,一个个都赶着巴结我。
绫罗绸缎、珠宝首饰不要钱似地往我屋子里送。路家是锦州首富,珍宝玉器数不胜数。
路迢迢很忙。
曾经他忙着逛窑子、进赌场,如今他忙着接管家中产业,还有调查他爹的死因。
一个月前,路家主子四人,除了路迢迢安然无事外,他那臭名昭著的爹、狠辣恶毒的后娘、还有骄纵任性的异母幼弟,全部中毒身亡。
后娘家中亲人一纸诉状将路迢迢送到了有司衙门,严刑拷打。
整整一个月,七十二酷刑挨了个遍,路迢迢硬是咬着牙撑了下来。
阿婆前几日送进路家几块上好的布料,说是让我绣嫁衣。
毕竟,如今人人知道,路迢迢要娶我做夫人。
我伴着烛光,熬了几个通宵,嫁衣也初具模样。
这一日,路迢迢兴冲冲地跑进我房间。
「烟烟儿,快跟我来,拜见长辈。」
堂上女人,穿着官服,神色肃穆。大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不苟言笑。
望着路迢迢没有礼节的行为,微微皱眉。
「她是谁?」
「秋姨,这便是我跟你说过的陈烟烟,我要娶做夫人的。」
我跪在地上,深深地俯下身,虔诚而又庄重地向她行礼。
「民女见过大人,大人安康无极。」
我知道她是谁。
穆秋瑟,大任国赫赫有名的女官,江南巡按,向来公正廉洁、刚正不阿,甚得百姓爱戴。
「读过书吗?如今在做什么营生?」她发问。
还没等我出声,路迢迢抢着替我回答。
「她没读过几年书,家里是卖馄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