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熟悉,娄敬策对这真是再熟悉不过。他狠厉回对每一个觊觎他血肉的饿徒,将那滴血珠抿在唇缝,熟悉的铁血味充斥感官的每一个细胞。
这里是末日十年,善者不在,恶徒尽食,饿者苟活偷生。人类久经历史千百年铸就的文明尽数崩塌,保有理智者煎熬成疯子,放弃沉沦者丧化成恶鬼,能被称为“人类”的存在早已消失不复。
耳畔有人大喊“有丧尸”!
麻木的人群眼中亮起光,崩溃者拿起武器打算继续战斗;沉沦者仿佛扑来的不是丧尸而是肉食,更疯狂的涌上;空茫者原地不动,静待死亡倾身索吻。如果没有半点希望,这何尝不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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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敬策的耳边风声呼呼急啸,一个个身影越过他迎向丧尸群。
奋杀丧尸斩首者有之,扑咬丧尸互食者亦有之。
耳边厮杀怒嚎、哀叫痛呼,他挥舞手中的刀砍下向自己扑来的丧尸脑袋,刀口卷了刃,划开皮肉不再锋利,用力过猛的胳膊痉挛抽搐,经脉传递密密麻麻如蚁噬的痛楚到神经中枢……他却不能停下,砍下砍下,在倒下前每个人都得是机器,将扑杀而来的丧尸消灭。
这是每个人重复一次又一次训练出来的,本能。
娄敬策有些恍惚,他该在这里吗?没有风,为什么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多少安抚下心中叫嚣的暴躁。还要砍多少丧尸才会结束呢?或者全部活人都变成丧尸就结束了?
丧气盘桓在他的胸口,没有前路的生活根本积累不起乐观积极,只是倒下就会变成其他人挥刀相向的丧尸,不想被砍罢了。
又一只丧尸朝着娄敬策扑来,他直面丧尸那张腐肉与森骨拉扯勾连的脸,灰白的眼睛少了一只,露出一个血洞。
这张脸有点熟悉……
他试图通过骨相脑补描摹这张脸,补充上血肉,修补上缺失,不那么容易。
他没有砍下它的脑袋,一脚将它踢飞,丧尸在地上翻转几圈再爬起,坚持不懈朝着他扑来。
近在咫尺之间,他挥手甩出空间刃,无形的利刃切割空气,轻而易举收割下人头,他终于想起了这张脸是谁。
那个柳家少爷!
……
娄敬策觉得自己战斗持续很久很久,他被咬伤,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用全部异能,牵引着那片空间坍塌,一切陷入寂灭。
昏沉渐渐消弭无踪,耳边被生机包围,虫鸣风声,近在耳畔。
世界新生了吗?
麻木的心绪被拨动,他想看一看新生的世界。
他……睁开了眼。
彼时夜已过半,夜深露重,淡薄的烟气氤氲中有沙沙的微雨飘。
娄敬策陡然从床上坐起身,他打量房间里的摆设,似乎一切都是那般陌生,即便这里是他的房间。他恍惚左右,脑中重现那片地狱……不,这里才是活生生的现实!
他重生了。
倘若未来势必走入死路,这次,他也要煎熬到最后一刻。
没准,没准就有翻盘的机会……谁知道呢。
他利落翻身下床,破破烂烂的衬衫扔在地上,已经不能再穿。
娄敬策挑眉,撩起衬衫的遗骸看了看,从背后一分裁两边,布料被扯得松松散散,依稀还能看出手印子,下手可真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