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知要不是顾氏儿子使坏,志哥能摔的人事不知?虽是有些痴傻,总是自己养了七年的孩子。
想着志哥也是从懵懂幼童到会叫自己爹爹,秦二壮越想越气,越是悲凉。
想起几日前秦李氏暗暗的要他掐死志哥,让大哥的二儿子石头过继给自己养老戴孝,便是愤恨不已。
夫妻两人都是悲恸欲绝,顾氏拢着头发,赤着双眼,站在一边跳脚大骂,“一对黑心肝的,活该你们那痴傻儿子活不了”。
夏氏气的浑身发抖,使着劲要挣脱秦二壮束缚,再打她一顿,却听得二丫急喊,“爹,娘,你们快来,弟弟醒了”。声音从披屋那边传了过来。
秦二壮夫妻一听,当时便撒了腿急奔而去。
秦清有些呆愣,睁眼闭眼有了十几次,眼前的场景却是不曾变换。自己不过是喝个酒,醒来却是变成了一个七八岁年纪的童子,登时便有些哭笑不得,躺在板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抬眼看到的便是木头房梁上的茅草屋顶,稍稍挪动了下身子,身下便发出“沙沙沙”的声响,凭感觉铺的应是麦秸。
转头四顾望去,满屋子都是黄土细抹的泥墙,地面虽有不平,却也干净,一如他前世奶奶家的老房子。
床边正站着一个九岁左右的女娃,这便是秦二丫。
二丫梳着小辫,穿着花布小褂,补丁摞了几层,不过倒也干净,下身穿了粗布宽袴,脸上带了焦急欣喜之色,“小弟,小弟你醒了吗?能听见我说话吗?”说罢拿手在秦清眼前摇晃。
秦清瞪了她一眼,不做声也没有理会,闭上眼心道,“这是穿越了吗?”
秦清前世父亲在边防一线,打击贩毒分子牺牲,母亲受不住打击也跟着走了。六岁的他便跟着爷爷奶奶在农村长大,后来又上的农学院,做的却是园林公司总监,因着入职早,又和老板同甘共苦,一起走过九十天的四公里高速,一起蹲在山里喂过蚊子,吃长毛的馒头,一起被拆迁户追了十公里。
那几年园林工程挣钱就像拿着耙楼树叶子,哗哗的,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秦清也跟着实现了财务自由。
只是一直单身,让爷爷奶奶操碎了心,以至于在两位相继过世的时候还是催他结婚的事。
昨天秦清还和老板在酒吧畅饮,今日就躺在了不知道年代的板床上,当真是世事无常。
“志哥儿,志哥儿,你可醒了,娘都要吓死过去了”,夏氏跑进来就扑在木板床上,紧紧的搂住秦清的脑袋,泪水如同断珠般滴答在秦清脸上,多日里深夜的凄凉啜泣在这一刻变成了欣喜的痛哭。
秦二壮没有忍住泪水,粗壮的汉子直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连眼泪都不曾擦一下,只知道咧着嘴无声大笑。
秦二丫虽是年幼,也知道有了弟弟家里就能稳当,不会再有大伯家的石头过继,也不会再有石头喊着要卖了她换钱。
古代的孩子早熟,奶奶跟父亲说要掐死弟弟的时候,她偷听到了,捂了嘴不敢言语半句,红了眼眶,泪水倏然而下,想寻了母亲告诉她,又怕惹了麻烦,提心吊胆多日,今日弟弟醒来总是放下了心。
虽然弟弟痴笨,可是会甜甜的叫她姐姐,也会帮她打猪草帮着喂猪。即便是自己生气打他几下,也是笑呵呵,没有半分脾气。志哥儿再不好也是自己的亲弟弟,总不会想着卖了自己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