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相公,打扇的坏了扇。。。。。。领钧旨。。。。。。”生、旦净唱。
李岩轻轻推开房门,半伛着腰靠墙边慢走,四处一扫,房内四处燃着巨烛,摆了几个火盆,有近二十余人,戏班几人,青皮几人,再就是皂班头李二和衙役张三,几人凑做一堆,举杯指手画脚,满脸淫意,这夜里怕是要做新郎倌。
慢行几十步,李岩到了衙内近前,作揖问好,王衙内微微侧身,带了几丝埋怨,“你怎才来?原是等你,见你久也不来,只得先唱起来,你与我也莫要客气,且寻了地方听曲”。
李岩道谢,又递上芽茶,“县城粗鄙简陋,小的知道大爷爱好清茶,托人从府城寻得香茶,还望大爷赏脸”。
王衙内面露笑意,指了指李岩,“听罢曲,你且莫走,我有事同你说”,李岩点头见妮哥一脸不快,又是作揖称了声夫人。
大红的金丝线罗衬的妮哥妖娆艳冶,青葱玉指微抬,樱口轻开,“赏”。
等李岩找到皂班头坐定,几个青皮忙是问好,谄词令色,一脸奴颜婢睐之象,做尽溜须拍马之事。
“怎来的这般晚?”李二龇着黄牙,翻了个白眼,收个银子这般费劲。
“薛家集的申文卿和秦二壮来找我”,有事自然是个高的顶。
“驴艹的”,李二咬牙皱眉,喝骂一声,也不知道骂的是谁。
“。。。。。五娘子,早去早回。
。。。。。。为寻夫婿别孤坟,”。
嘤嘤鸣鸣,如怨如慕,几声凄厉,几声抽泣,好不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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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正三刻,闹闹哄哄的散了场,李二张三各挟了一个女角去了前院,脚步踉跄带了些急躁不耐,毕竟是良宵苦短,春事难逢。
等王衙内劝走黏缠撒娇的妮哥,招了李岩近前,“今日多亏得你,要不是你用力轻巧,不光是惹人发笑,怕是也要给老爷惹出麻烦”见李岩不语,“那汉子还在牢里?”
李岩心下一哂,默道你惹得麻烦还少?又见他表情不似狠厉,一时摸不着他的意思,小心道,“大爷历来仁心,见不得穷人受苦受罪,夫人也是恼他胡搅蛮缠,气极罢了,小小石砚夫人岂会看在眼里?”
见王衙内点头,再是说道,“如今那汉子已然知错,正在牢中哭嚎求饶”,说着脸色一变,骂道,“那瞎了眼的狗贼,果真是不知好歹,夫人本是仁心慈面,料来想着看看粗鄙之物有何精巧之处,若是得夫人喜欢,大爷岂会不赏?”
王衙内更是点头,“你说的也是,果然是搁不到桌面上的狗肉锅,若真是有精妙之处,爷还能少了他的赏赐”。
李岩见他赞同,笑意更胜,“说来说去还是他没有那福分,如今投到牢里是让他醒目一分,是大爷为了他好”。
“哈哈哈”,王衙内笑了几声,“咱也不过是见不得穷人受苦,毕竟是不读书,又哪里知道圣人的道理”。
李岩又是拍了一阵,王衙内愈发兴奋,又嚷着李岩喝了几角酒,“还是你最懂我”,说着让随从打赏。
李岩见他醺醺然已不知事,才道,“大爷您也早歇,小人晚上还有轮值,不好误了大老爷的事,还要再去牢上走一遭,替大爷再教训教训那不长眼的囊贼”。
王衙内醉眼朦胧,摆摆手,“他既然。。。。。。已。。。。。。知错,放。。。。。。放了吧”。
李岩长叹一口气,“唉,大爷就是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