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森的竹楚,感觉没有尽头似的。她略显犹疑,小时候的经验告诉她,竹子招阴,自己的八字又轻,定然可以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人。
但这片竹楚就像有魔力一般,不断地吸引她前往,她也的确如同受到诱惑似的,步步往竹楚深处走去。
走一段路后,这才赫然重见光明,在光影之下,有一个院落独自坐落在此处。
凌萏院——凌霜迎风起,萏荷闻声避。
她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哪任家主的院落,只不过后来徐家曾经没落一阵子,那段时间里,徐家果如这被凌霜摧残的萏荷一般,眾人闻声而避之唯恐不及。
这院子见证主人的起落盛衰,同时也諭示当初那位家主的结局。当初她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只觉得不胜唏嘘。
咦?等一下,凌萏院……不就是徐昇凌现在住着的院落吗?她只觉得果然符合自己大哥的喜好啊!
只是她不记得从前有这么一片竹楚啊。
她推开门进去,只见里屋的灯火皆暗着的,道其应该是还没回来,欲要转身离去时,却重心不稳,差点往身后的阶梯跌落。
此时,有一道身影眼明手快地将徐欣妤揽在怀中。确认对方没事后,才松一口气,随即带着怒意、严肃的语调便从徐欣妤的头顶传来:「不是,你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要注意脚下吗?」
「嘿嘿!这不是有大哥在吗?」她有恃无恐地回过头望向徐昇凌,她笑着拉过徐昇凌的手,「既然大哥你回来了,不如兑现你出门前的承诺?」
他一边将门推开,一边轻声答道:「那你说说,你是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勾魂使是我们哪一代先祖。」她轻啟朱唇,眼中闪过一丝对于徐昇凌的控诉,她这个哥哥,真是惯会逃避她的所有问题。
他轻叹一声,目光悠悠地望向远方:「勾魂使本名唤徐应硕,为徐家第十五代先祖。我们徐家世代经商,在徐应硕接手徐家之后,使得徐家可挤身成为当时西城里的有头有脸的人家,更是进而成为皇商之一。不过,风头太过,树敌也多,不知是谁在当时与徐家交好的张家家主张思泉带来的酒壶里下毒,导致徐应硕因此而亡,其身死后,唯留下妻儿守着徐家的產业,直至稚子成年承继家业。」
「那如果照你说的,张思泉乃为无辜之辈,为何族长之前还常常说是当时张家的家主所为?」徐欣妤起了疑惑,怎么族长跟自己大哥说的那般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才是正确的?
「那是因为酒就是张思泉带来的啊!纵然当时的徐应硕之弟徐应奭和其妻楚忆旋皆不相信张思泉有这般祸心,可是事实在那无从抵赖,更找不到真正的凶手,所以后代子孙才会认为徐应硕是张思泉所杀。」徐昇凌苦笑道:「当时的办案又不像现在有科学执法,自然是有苦说不清。不过这也导致我们徐家有派别之分,认为张思泉是无辜的那些嫡系、旁系现在都没有在西城,寧愿在其他地方供奉徐应硕的神祖牌位。」
徐欣妤略为沉吟,只是抬眸:「嗯……那如今在徐家的又是什么派别?」
「我是听说,族长认为张思泉就是兇手无疑,向来就与张家不太对付,至于那三个堂弟倒是跟我一样,认为张思泉是无辜的。」徐昇凌却话锋一转不禁冷笑一声,「但其实什么派别、真相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陷入了沉思。徐家的过往远比自己想像的还复杂,难怪徐昇凌不愿跟自己细说这么多,她想起勾魂使那傲视世间所有一切的眼神,或许,经那一遭,就算再怎么相信人性,也是会因此而转变的。
她只訕訕地「哦」一声,但不想徐昇凌已经站起身,走向自己书桌:「你先在我这里休息吧,晚点要跟家里的长辈吃饭,就不要来回折腾了。」
徐欣妤頷首,她不觉有异,听话地躺到徐昇凌的床上,忽然之间她闻到熟悉的香气。
这个香气,好像勾魂使身上的沉香,只是勾魂使并不在此处,这个香味是从何而来?
但不等她多想其他,便昏昏睡过去。
徐昇凌此时转头看向已经睡着了的徐欣妤,只是起身走到床榻边,神色带有着深意,难以琢磨的冷情。
他将手伸向徐欣妤的口袋,拿出一样东西。
那个东西,依旧发出异常的红光,尽显妖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