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看着她这个奋笔疾书的样子,又忽然觉得,阿菟这个逮着机会便尽快下手的样子其实也跟她很像,以至于那原本还有几分无奈的神情,都已变成了柔和下来的笑意。
她便又信口问道:“方才我来的时候,你说你有三件事要做,告知唐璿计划和给那西域胡商再找点事情做各算一件,最后一件是什么?”
“哎呀,您要是不说我险些给忘了。”李清月拍了拍脑袋,连忙将手中的笔给放了下来
,又三步并作两步地蹿到了武媚娘的面前。
“阿娘,您觉得我老师的位置,是不是可以再动动了?()”
转眼之间,刘仁轨都做了她四年半的老师了。
可唐璿都跑去当一州长官了,刘仁轨硬是凭着他的耿直脾气,继续混在那个谏议大夫的位置上,怎么想都挺屈才的。
他有多少学问本事,李清月师从于他,难道会不知道吗?
更何况,翻过年去,刘仁轨就有六十周岁整了。
纵然李清月知道,刘仁轨的事业便是从这个六十岁开始起步的,但没有了李义府,也就没有了刘仁轨被迫远赴边地的经历,那他得从何处开始发挥呢?
她可不希望,是因为她这个徒弟的问题,竟将老师未来的前途都给蝴蝶掉了。
所以,无论是出于她想要参与到剿灭高丽之战中的想法,还是不能让老师屈才的愿景,刘仁轨都该在职位上有所变动了。
这就是她想做的第三件事!
阿娘,这事应该不难办吧。?()?[()”
不难。
武媚娘可以直接给出这个答案。
她一点也不觉得阿菟的这个建议有问题。
阿菟此前能干脆利落地扳倒她的异母兄长,让李忠落个被流放的结局,足以证明她在政事上的眼光,和维护她们母女利益的立场。
那么让刘仁轨升官,大约也不能简单地归结于是私心作祟。
何况,武媚娘本就觉得,自己若要借着这出理政拉拢到更多的助手,原本就是该当对外放出一个信号的。
那便是她这个皇后并不只会打压外戚以讨好陛下,已能将影响力施加到官员升迁之上。
刘仁轨或许不是个会因为恩惠而站队的人,却无疑是个可作为过渡信号的人选。
她竟然不知道是不是该当说,多亏当年将他选作阿菟的老师了。
武媚娘问道:“你想将他放到什么位置上。”
李清月答道:“单独为其加官,不说老师是否愿意接受,对阿娘来说也影响声望,难免有安插亲信的名头,倒不如就在剿灭高丽的战事中为他放个合适的位置吧,万一这仗打赢了,也更有升迁的理由。”
武媚娘闻言一笑,摆了摆手:“阿菟啊,你思虑周到是好事,但过于谨小慎微又未必是了。”
在那场献俘大会上,武媚娘已看得清清楚楚了。
现如今的情况下,陛下对她的依赖,其实远胜过她对陛下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