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扫兴。
薛家和亦家那边都摆平了吗?
亦泠噘噘嘴,去桌前坐着,侧头瞄了眼曹嬷嬷手里的羊肉。
“一共就这么点儿羊肉,我自个儿还要省着吃呢。他一个六尺高的男人,一顿吃能下半头羊,好意思吗?”
“我什么时候一顿能吃下半头羊了?”
背后有熟悉的声音冷不丁响起,亦泠浑身一紧,僵坐着没动,眼珠子转了一圈,才缓缓回过头去,笑着说:“呀,夙夜在公的谢大人回来了呀?”
谢衡之就站在月洞门下,隔得不近不远,恰巧能看清她的皮笑肉不笑。
可廊下的盏盏宫灯太烁亮,熠熠照在她脸上,让那假笑看起来都有几分灵动粲然。
原本打算径直回书房的谢衡之突然调转方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然后从锦葵手里拿过木夹,将切好的羊肉一片片铺到滚烫的炉子上。
安静的廊下响起滋滋的声音,浸出的油脂顺着肉片滑动,肉香四溢……
亦泠的视线慢慢挪到谢衡之脸上。
还真蹭啊?
谢衡之垂着眼没看她。
肉片切得薄,变色便熟了。他将其夹起,放到一旁瓷盘中,又夹起一片生的羊肉铺到炉子上。
在亦泠以为可以动筷子了的时候,他却突然开口。
“说吧,为什么砍人家牌位。”
原本盯着羊肉看的亦泠倏地抬起头。
他一只手拿木夹,另一只手扶着袖口,一举一动都状似执笔挥毫般端雅风流,话也说得心平气和。
可亦泠就是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
哑然半晌,亦泠手指揪着袖口,面容却平静,理直气壮地说:“我吃醋。”
谢衡之烤肉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过来。
目光一对上,亦泠的手指轻颤了下,但依然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整个上京都说你喜欢那位姑娘,我在江州都略有耳闻呢。”
见他没反驳,亦泠壮了些胆子,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阴阳怪气。
“听说你毁了人家两桩亲事,后来还在新婚之夜把人家夫君调去了东南,有这事儿吧?”
谢衡之依然不说话,只是继续翻烤着羊肉薄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