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仁德拿着单子出来,让我去把费用退了,我却陷入了犹豫。
我很佩服李仁德的医德,很感激他为我做的一切,他崇高的道德带着人性的光辉,他用极其理性的思维,给我衡量利弊,帮我做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人生这东西,从来都不是在追求最优解。
如果人生是在追求最优解,那当初我妈不可能在小村子里独自一人拉扯我长大成人,她会抛弃我,跑出大山去嫁给一个优秀的男人,过上更加轻松的生活。
我想我妈当初她肯定知道她做了个幼稚且错误的抉择,她肯定也知道她将来所要面对的困难和处境,但是她依旧无所畏惧。
而如今轮到我站在了需要选择的位置上,我是愿意出钱出力换取我妈那渺小的生存几率,还是愿意把我所赚到的钱留给自己,为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
其实我早已做出选择,当我决定要出来捞偏门的时候,我就已经摁下了选择的按钮。
“李医生,您能不能帮我妈做这个手术?”
我没有接过李仁德为我努力争取过来的取消凭证,同时也没有接过李仁德给我努力争取而来的最优解。
“你明知道会人财两空还要给你妈做手术?”
李仁德面色露出一丝惊愕。
“您不是说还有百分之五的机会吗?我没得选,我只能下注那百分之五。”
我如此说道。
“糊涂!那是有钱人才有百分之五的五年生存率,像你这种没钱的穷人百分之一的几率都没有!”
“一支进口抗癌药,就那么一小瓶,一瓶就是三千多块钱,你拿什么来拼那渺茫的几率?”
李仁德这话很刺耳,但是他说的是正确的。
我也知道他是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
“我会边给我妈治病边赚钱,我现在手头上还有几万块钱,应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
我如此真诚地回答,我还说:
“让赵荣贵做手术我不放心,所以我想拜托李医生您帮我妈做手术,您的医德我很敬佩。”
我对着李仁德深深一鞠躬。
“你有没有咨询你妈的意见,你确定她愿意做手术吗?”
李仁德早就看出了我妈不想做手术,
“这种事情你不能用将自己的意志强加给病人,你这样做除了会感动自己,让自己降低负罪感之外,并不会带来什么好结果,说句不好听的,没准不做手术你妈还有三个月时间,做了手术一个月就去了,手术是有风险的,抗癌药的副作用非常大,特别是像她这样身弱的病人,风险更大。”
我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