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起来之前,短暂的接受帮助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来医院的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需要家人、医生护士和药物的帮助。”
“再说了,这病房里除了我们两个又没有别人,你实在没必要强撑,虽然我无法感同身受你的痛苦,但我说过会治好你,就一定会兑现诺言。”
“顾铮,你能不能对我多点信任,也对自己多点耐心?”
池皎皎说到最后,语气变得温和柔软,除了哄小孩,她很少用这么温柔的口吻安慰劝导别人。
暴躁的情绪就这样神奇地被抚平,顾铮喉结上下滚动,漆黑深邃的凤眸定定看着她,心里有一块地方在悄然塌陷。
他沉默片刻,低低吐出一句,“……抱歉。”
为方才不该冲她吼,更为昨天夜里那些迷离绯色的梦境。
池皎皎不了解这三个字背后的故事,但她对能量源总是出奇地包容,笑着摊开手,“现在总要我扶了吧?”
她将顾铮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卧床养病了这么久,男人的身板依旧高大壮硕,压在肩膀上,分量很沉。
费了老大劲儿才将人扶起来坐在床上,池皎皎叉着腰微喘。
顾铮刚坐下就拉过薄被挡住下腹,哑声道:“谢谢。”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怕被人看?”
“丑,怕吓着你。”
池皎皎气笑了,“别说看了,就连你左腿伤口灌脓都是我处理包扎的,现在才考虑这个是不是有点晚了?”
“而且我的顾大营长,这些可都是光荣的军功章,你居然敢说军功章丑,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这些伤疤有硬币大小圆形的,有被缝合成蜈蚣状的,还有凹进去少了一块肉的。
丑吗?
客观上来说是丑的。
但这些伤疤上承载的是国家和人民的安宁幸福,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说它们丑。
顾铮眼底泛起涟漪,“真的不怕?不觉得恶心?”
池皎皎有些无语,这点小事何需反复确认。
“我要真觉得害怕恶心,那天就不会亲这些伤疤了,还是说……”
柔软的指尖轻轻抚摸那些伤疤,黑亮染着笑意的眸子望进男人晦暗的眼底。
“还是说,那天的事你都忘光了,需要我给你回忆一遍?”
顾铮呼吸蓦地加重,显然是回忆起了什么,他别开眼,“不、不用了。”
那就是没忘。
池皎皎瞥了眼他通红的耳朵,笑而不语。
帮人帮到底,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两条形状怪异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