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
对面那人每隔一会就重复一下那句“你该听我的话”,那难听的声音仿佛是要给纪应淮洗脑催眠似的。
确实挺有效的,这念经般的调子论谁听了都会在脑海里循环上一会。
但在身体不适的纪应淮这儿,他现下头还疼着,被这么一念叨,跟上了紧箍咒没什么区别,越听越烦,越听越觉得气闷。
“季遥,”纪应淮的眼神突然清明了起来,“你想用幻境控制我?”
声音和画面都消失了。
整片场景变成了刺目的白,在他的眼前一点点破碎,最后轰然坍塌。
纪应淮挣动了两下,猛然醒来,喘了两口气。
是梦。
但如果他刚刚回应了季遥的话,那是不是梦,就说不准了。
抬起胳膊看了一眼右手的伤,纪应淮尝试着动了一下,好像伤口没之前那么疼了。
是季遥伤他的时候,还动了其他的手脚吗?
纪应淮疲惫地把手缩回了被子里。睡觉都不消停,好烦。
这时候外头的日光已经
能照亮大半个屋子了,他估算自己是睡了一两个时辰左右。
纪应淮不准备闭眼了,怕再入幻境。
他的一边想着事情,一边打量着床头的雕花。视线上移,他看到了一只铜色的小铃铛,就系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应当是他们担心他想喊人说不出话,特地准备的。
不知新来的那只猫儿小鱼干,可戴上小铃铛了。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飘到了日日牵挂的京城那头去。
眼看着先前选定的婚期一日一日地近了,可渭城的事还没处理完,京城那边又可能有新的变故要出现。他们能如期完婚吗?
若是不能,那到何时才能顺利完婚?
纪应淮心里很愁。
虽然梦境可能是被季遥操控了的,但他确实很期待很期待与立夏拜堂的那一刻。
两世婚约,只待明媒正娶时。
门那边传来了一阵细小的响动,小芸钻了进来。
看到师父睁着眼在发呆,她才开口,道,“师父,山谷那儿堆了好多腐肉,大理寺的大人们说,那里头有人的,也有动物的。这腐肉有些已经化成臭水在顺着河往下淌了,他们现在正在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