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憧憧,只能看到阮氏垂首不语,侧颜僵板。
她不死心,又问:“那我哥呢?”
这一次不及保长媳妇开口,阮氏接应道:“他好,就在家里。”
前头保正媳妇长叹一声,终于停住脚步,纸灯笼往秦巧跟前一送,“丰收是个好的,可惜福气不够。你回来也好,秦家好歹算有个喘气的。”
纸灯笼一转,烛火跳跃,三人身前就是门扉。
保长媳妇示意就是此处,候着她们擦肩而过,悄声在秦巧耳边道:“保全好自己。”
墨云遮月,秦巧看不清门扉是不是记忆中的那扇,心中却莫名生出恐惧。
她不动,阮氏却先一步推开门。
“二娘,家里没供烛灯,有槛,进来的时候小心些。”
太黑了
秦巧伸手摸索许久,深吸一口气,迈出一大步。
进来呢?之后又该如何?
布料窸窣的响动就在耳畔,过一会儿一只手搭上胳膊,向下探到她的手,握得很紧,往前头拽了拽。
“这院子我走黑走惯了,不认生。我拉着你去屋里,先歇上一宿,天亮再说话吧。”
秦巧嗯一声,又道一句谢。
阮氏打生下来就没听人说过一声谢,自然不知如何应承,只是将人安顿到自己住的东屋。
木板床小,仅能容得下一人趟。
她摸索着铺平整床褥,引着人到了地方,自己转身去了墙角。
稻草席子一展,挨靠着墙,咚的一声躺下了。
又安静了。
静得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了。
黑夜让秦巧不安,却又给了几分隐秘的遮掩,她路途遥遥堆积起来的激动、紧张还有委屈,全都沉到底。
她知道阮氏没走。
透过洞开的门扉,能看到角落里蜷好的一团乌黑。
若不是隐约的喘气声,秦巧甚至不觉得那里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