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是江从芝犯了难,正思考着怎么说,陈由诗却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思,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说:“你没时间直说就是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江从芝脸上陡现被抓包的尴尬,不自然地抿抿嘴:“那那我大后天都留给陈先生?”
女人脸上小心翼翼的试探像极了小兔子,陈由诗嘴角勾了勾,低低应了一声。
江从芝见他没有生气,心情也还不错,心里不由舒了一口气。起身叫了宝熙打水来,顺带还叫了些粥。两人食过了,陈由诗又呆了一会儿,快到中午了才走。
宝熙边收拾着碗碟,边打趣道:“伯曼先生走了,芝姐儿总算可以休息一下了。”
江从芝斜倚在美人榻上,闻着昨日李知音送来的香,懒洋洋地作势踢她一脚。平日里她总端着身板,如今这么闲散一躺,倒是有几分倌人的狐媚子气。“你别收拾了,怎么闲不住呢。”
宝熙听罢抿了抿嘴,尴尬地将手里碗盘摞好:“我习惯了…”
江从芝淡淡笑了笑,扬扬下巴:“给我拿纸笔来吧。”
宝熙听话地翻开抽屉:“芝姐儿要做什么?”
江从芝撑着手坐起来,跪着趴在榻边的桌上,拍拍桌子,微叹一口气道:“给明姐儿写信。”
宝熙没见过明姐儿,但她记性好也聪明,自然记得香明就是那赵老板新纳的姨娘。因着芝姐儿与她关系好,前几日在那赵太太生日席上面,芝姐儿还被找了不少麻烦呢。宝熙急忙递过去纸笔,问道:“芝姐儿与明姐儿关系要好吗?”
江从芝点点头,一边磨墨,一边说:“以前我刚到春满阁,都是她护着我。”
江从芝写得一手秀气的小楷,宝熙字还认不全,但也大致能读懂意思,约莫就是问明姐儿嫁过去了如何、过得好不好之类的。
今日阳光难得的好,正好从窗缝里洒在她身上,给她的侧脸镀了层金边,竟把宝熙看痴了。江从芝很快写完,将纸拿起来吹了吹,等干透后又塞进信封里封好递给她。
宝熙不敢怠慢,拿着信封颠颠儿跑出去了。
同是阳光明媚的下午,白玉可就没有这么闲适了。
“你再说一遍?!”白玉揪着床前一个中山装男人的领口,皱着眉头瞪着眼睛大叫道。
那男人吓得直哆嗦,一旁的何嘉韵急忙上前,拍拍她的手:“别吼了,小心伤着身子。”
之前她们去找江从芝的麻烦,本来都好好的,后来却被唐俊生的局票打乱了阵脚,白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站起来走了两步直接昏了过去。前日晚上唐俊生倒是登了她何家的门,也幸好何老爷子不喜欢他,直接将门落了锁。白玉又气又哭了一日,今早才想起找医生看看。这一看,竟说是怀孕了,惹得她更是惊惧交加。
床上的女人穿着素白的洋裙,卷发披在肩头,柳眉倒竖,厚厚的嘴唇也轻轻撅起,她死死揪着那医生的领口问道:“什么时候怀的?”
那医生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只能摸出个滑脉,估摸着说道:“应该一两个月吧”
白玉气得拽了拽他衣领:“到底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