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瓣渐渐褪了血色,衬着本就色素缺失的皮肤,更像是南国冬天的雪,冰冷又脆弱易消融。
把东西摆完,林与鹤也没有起身。他半跪在墓碑前,看着妈妈。的照片,视线放空了,像是在发呆。
他许久都没有动,最后还是身后陆难轻轻托了他一把,让人站了起来,没再给已经开始僵硬颤抖的双。腿继续施压。
陆难低声说:“我们先去一边,你自己和妈妈聊一聊好吗?”
林与鹤像是这时刚回过神来一样,有些愣愣的:“啊……不用了。”
他吸了吸鼻子,对着墓碑说。
“妈妈,我们来看你了,还有小时候的陆哥哥也回来了,我们……”
但是林与鹤的声音很小,说着说着,就完全被风吹散,听不见了。
他的唇。瓣似乎也被吹干了,黏连在一起,再无法开口。
陆难在一旁看着,他曾经设想过很多可能,他以为林与鹤扫墓时会和妈妈说说话,聊一聊。但事实并非如此,林与鹤只说了几个字,就卡住了。
沉默持续了许久,附近只有风声。
对太过年轻的孩子来说,父母的逝去并不是一场能轻易熬过的病痛。那更像是一种内里的骨裂,表面显不出来,旁人看过来时外表也都光鲜完整,然而骨膜却每分每秒都在哀鸣着,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他们过早地失去了一条臂膀,永远地失去了人生的一半支撑。
林与鹤站了很久,久到耳廓都被冻红了又吹成苍白,才终于有了动作。
他弯下腰来,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腰狠狠地弯了下去,又是许久都没有动。
寒冬把他冻成了一座雕塑。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与鹤才终于从喉咙里发出了一点声音。
他说:“妈妈,再见。”
林与鹤揉了揉脸,转身说:“走吧。”
他似乎向对人笑一笑,但冻了太久,连原本的笑不太熟练了,最后只扯出了一点僵硬的弧度。
但幸好他本人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
三人一起坐车回去,路上耿芝一直盯着林与鹤,见他还能正常地喝水取暖,说话回答,才稍稍松了口气。
回到竹林时,车停在了老院旁。林与鹤要先去一趟老院子才能去其他的地方,这是家乡的习俗,扫墓回来,把逝去的人领回家。
他们下车走进去,林与鹤把仅剩的一株白山茶花插到了屋内的花瓶里。
看着人做完这一切,耿芝才放下了心来。
林与鹤虽然脸色被冻得有些发白,但状态还算正常。看起来,他的身体今年的确比往年好得多。
几人走到院子中,准备回去,路过石榴树时,林与鹤忽然仰头看向光秃秃的树枝,伸手摸上了粗糙的树干。
身旁的陆难问他:“怎么了?”
林与鹤没有回头,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