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士兵无不动容,他们跟着少主风里来、雨里去,这么多年,段樟少主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暗一看着曾经那个只知道瑟瑟发抖,一脸防备的孩子,终于露出了愤怒的表情,不知为何心底发酸,若是太子还活着,一定也会心疼段樟的吧,
“为何?为何这么对我?”段樟被这个问题困扰太久了,久到午夜梦回数不清多少次喘不上气被惊醒,“你和母亲疼爱大哥,三弟,却不疼爱我,到底为何?”
最后一声质问,声嘶力竭,段樟终于止不住眼泪了,顺着眼眶汹涌而出,眼前雾蒙蒙一片,模糊了视线,“我出生难道是错吗?”
“你的出生就是错!而且是大错特错!”陵襄王不知想起来什么,情绪异常激动,“别的孩子出生都哭,你却不哭,”
“你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眼睛都不眨一下,我问你为何不哭,你反而对我笑。”陵襄王仰天长啸了一声,“妈的!”
“你的眼神和我那个死去的父王简直一模一样,都在嘲笑我!嘲笑我!笑我是个舞姬生的,是个贱货!”
“所有嘲笑我的人都该死!我要把你们都给杀干净了才开心!”陵襄王知道今天他是走不了了,不妨把心里积压的恨意和怨气全都说出来,
“报应啊!我杀了父王,杀了兄长,如今竟也要被自己的孩子杀死。”陵襄王怀里贴身带着柄未曾开过刃的短刀,“这把短刀被父亲藏在怀里,是为他未出生的孩子准备的礼物,被我夺了过来,不过没关系,他们父子被我送到地底下团圆去了。”
段牲手指划过钝的刀刃,用了力气,却不见伤口,“段牲,我盼了十年,盼来了这样一个贱名字!把我当牲口,当做一个畜生养!礼物?为何从来未有过我的?我也是他的孩子,不过是因为我的母亲出身不好,就要随意轻贱我吗?”
方才段樟的质问,段樟的为何,现在又出现在陵襄王的嘴里,不被父母疼惜的孩子,都想问句为何?
为何同样是孩子,偏偏讨厌我;为何同一件事,兄长总是对的,而我就是错的;为何……
“真是有趣!”段樟听了父亲的这段话,眼泪更加止不住,“没想到,最能体会我的痛苦的人,是施加给我痛苦的人。”
“不受父亲疼爱,这种被亲人抛弃的感受,你经历了,却还是要让我经受一遍,当真是坏透了。”段樟抬手擦干眼泪,为这种人哭,不值得。
“我就是坏!我弑父杀兄,罪大恶极,可又如何?这西北还不是在我手上安稳了几十年?先帝又何尝不知道我把他义兄给杀了,不还是封我为陵襄王?”段牲已经有癫狂的迹象,“这世道,什么仁义礼孝,什么兄弟情意,都是狗屁!”
自从他知道无法从这里离开后,丹田逆行运气,丹田逆行短时间内内力可以暴涨数倍,可逆行者最后要气血逆流而死。
两败俱伤的办法,不到最后一刻没人会使用。
记忆开启,恍惚中,多年以前的他好像也是这样,历经苦楚,藏拙设计,最后把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全部斩于剑下。
段牲心房突然咯噔一下,段樟就是曾经的他,如今的场景,和他弑父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原来这世间真的有轮回,
“没想到的是,我的孩子中,最像我的,居然是你。”段牲摇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