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暗一看了看自己手掌,他似乎并没有用力吧。
“无事”萧绝一只手颤抖着揉了揉头顶,抓起外袍披到肩上,一只手穿衣有些困难,
暗一绕了个圈来到萧绝后方,替他整理外袍,“外面天冷风大,王爷还要去找林五小姐?”
“去办正事。”萧绝深吸口气,“城外校场奸细的事还没弄清,眼下快到年关,京城中不能出乱子。”
他是东冗王爷,儿女情长要放在国家百姓之后,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使命。
“王爷莫要再胡思乱想,若论亲近,我和孟溯皆是王爷亲近之人,不都活得好好的呢?”暗一系好了领口绳条,把手搭到萧绝肩膀,轻拍两下作为安抚。
“孟溯七岁就跟在我身边,一转眼也十五了。”时间过得真快啊,慌神的功夫已经八年过去,“孟绪要是还活着,肯定头痛他这个弟弟。”
“孟绪小将军若是看见王爷把孟溯宠成这样,定会气的给王爷几拳。”暗一听着外头孟溯被暗卫抓起来守夜的哀嚎声,都能想象出来孟溯此刻的表情。
“是萧家对不起孟家。孟老将军一生为国,只留下这一个儿子,我定要替老将军照顾好。”萧绝听着外面孟溯鬼哭狼嚎,却只觉得欢喜,
孟溯如今过的很好,九泉之下的孟家三十六口也能安心了。
抬手抚上肩头,弩箭击穿身体的疼痛萧绝早已忘记,只留下这记疤痕提醒他。
八年前敌军来犯,皇上派孟家迎战,孟老将军做主将,本是必胜之战。
怎料副将叛变。
敌军设伏,东冗国十万大军拼死突围,最后只活下来三万,孟家男子拼死抵抗到最后一刻,无一人撤退,为大军突围争取时间。
敌军羞辱东冗把孟绪和老将军的尸首悬挂墙头,三天三夜,血早就流干。萧绝听到消息没有迟疑一刻便赶去敌军城下。
那个说得胜而归定要好好宰他一笔的人,竟头颅低垂,双眼未合的被悬挂城墙之上,
麻绳勒进脖子里,再多一日就会身首分离。
京城中的纵马少年,怎可以残破之躯死去?
趁着天黑敌军松懈,萧绝偷溜到城墙头解开麻绳,暗卫在底下接应,萧绝肩膀中了毒箭,暗卫带他回宫时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太医们活活救了三天才把人萧绝救活。
用他的一箭换回两人的尸首,赚了。
“这都是那名副将的错。”暗一话里满是落寞,无论是皇上还是王爷,谁都不能未卜先知,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只会折磨自己。
萧绝眼眶发酸,看着桌上烛火晃动,油然而生凄凉,“李匠活活把人折磨一个月才让死,斩首时候连模样都看不出来,尸体去了哪里连我都不知道,李匠亲自抬走的,怕是给找了个好去处。”
暗一不敢想李匠把尸首拿去做了什么。
萧绝、孟绪、李匠三人同龄,称得上是总角之好、莫逆之交。李匠本就是疯癫之人,除了听父亲的话,就只有萧绝和孟绪能压的住他,
李匠六岁时起便研习剥皮之法,狠毒之名传遍京城,孟绪的死,让他更加疯魔,那一年大理寺里的犯人宁愿自尽也不想受他的折磨,李匠的刑罚简直比死还可怕。
前两年李匠父亲卸任,李匠上任大理寺卿,直接把大理寺的刑罚增加百种。
“城外校场中的叛徒,必须揪出来。东冗不能再出现第二个孟家。”萧绝眼神坚定,“校场是孟绪的心血,我要替他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