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至诚全副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眼中的线索上,眉头微蹙倾听着锦衣卫指挥说着什么。半途目光无意间掠过沈雁所在之处,神情也没有丝毫变化,根本没发现她竟也在场。
沈雁往人群内退了退,以免被沈宓看到,然后倾听起旁边人的议论。
其实没有什么新的内容,不外于说到这官服是早上被野狗从巷子旮旯里叼出来的,叼到之后锦衣卫的人便一面搜索一面去了卢府报讯,顾至诚他们正好在场,于是就一起赶了过来。
卢锭的官服应该在他身上穿着,顾至诚怎么会让它落在街头巷口呢?
“他们怎么能肯定这官服一定就是卢锭的?”
这时候,顾颂忽然在耳旁提出了疑问。
沈雁心头一凛,是了,这只是件四品官服,谁能证明这官服就是卢锭的?
她凝眉道:“兴许卢夫人确认过。”
顾颂冷冷道:“如果确认过,你以为她还会把自己丈夫的衣物任凭这样摆在地上吗?”
沈雁闻言心下再一沉,——不错,卢锭失踪这么多日,如果卢夫人确认这件官服是丈夫的,她必然不会松手放下来,眼下她只是望着它哭,而非有拿起它的意思,那就代表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们夫妻感情不好,二是这官服的确不是卢锭的。
可是卢家夫妇的感情沈雁真是再熟不过了,他们的确是对相敬如宾的夫妻。这么说来,那就只能说明这官服的确不是卢锭的。
她往顾颂挑了挑眉,她没想到关键时候他这脑子也还顶用。
顾颂感受到了她的目光,也瞥了一眼过来,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眼前的事情吸引去了注意力,以往眼里的那股冷意却是少了许多。
沈雁往对面再打量了几眼,沉吟起来。
顾至诚脸上的凝重并不全是假的,那么也就可以猜测,这官服也并不是他放的,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呢?
朝廷官服又不同别的东西,随意丢弃可是对朝堂的大不敬,而此人偏偏在这个时候丢弃一件四品官服在卢锭藏匿的处所附近,这人是什么目的?是为了把人引到这里来?如果是这样,是不是说明此人已经发现了卢锭的下落,更甚至,已经发现了她与顾至诚的阴谋?
想到这里,沈雁不由发了个抖。
前世她倒是有掀翻内宅的本事,可却从来没有在朝堂里玩过心眼儿,眼下才是她扭转命运的第一步,就遇到了波折,虽然白捡了一条命,可她也是会怕的。
顾颂瞥了她一眼,语气忽然缓和了一丝丝,“急什么,卢锭死不了。”
虽然还是有些冷硬的感觉,但听上去却舒服多了。
沈雁吐了口气,她当然知道卢锭死不了,只要过了后日,他便可以安全归家。顾至诚是绝对不会让他有丁点危险的。
换句话说就算是不知底细的人绑了他,要杀他也得有个缘由。首先没有一定本事的人没这个胆子向朝廷命官下手,而后卢锭如果真的死了,那么只要他尸体还在,锦衣卫就一定有办法查到凶手的来历,能不能抓到他是一回事,起码他这辈子也别想过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