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催轻轻点了点头。他虽然赢了,但是面上未见丝毫的喜悦:“是、是的,抱歉,我无意争胜。。。。。。唉。”
杨白柳脸上的肌肉紧绷着,似乎在内心深处进行着一场辩论。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轻快的节奏,这是他疑惑的表现。结合牌局与他手中的那张天牌来看,裴催绝对不可能有两张的天牌。
想到此处,杨白柳惊疑不定的看了一眼手中的牌,原本的天牌竟然变成了杂牌。他无奈的抱臂叹息几声后抓起旁边果盘里瓜子心不在焉的嗑了起来。
没别人看到的出千不叫出千,而是叫赌技。
宋无溪上前打起招呼,他将红布盒递上:“二位午好,这是南天院送来的飞仙娘。”
裴催礼貌点接下:“感谢宋道长把药物送来。”
杨白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双手不由自主地抖动,手中瓜子散了一身,他似乎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去?!这黄袍道士是那个、那个前几天死掉的那个。。。。。。”
宋无溪见东西送到了,他无暇顾及别人对他的评价,转身打算离开。
裴催叫住宋无溪:“宋道长有空与我聊聊吗?道长应该还记得我们先前那番对话吧?”
宋无溪犹豫着停下脚步,但是他并未回头,而是等着裴催的下句。
裴催的苦八字眉在这时与他脸上善意的笑显得格格不入:“我叫李耳,是名心理学家。你还可以叫我李太清或李医生。。。。。。所以,现在你愿意跟我聊聊吗?”
宋无溪回头,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警觉。他挑了裴催对面的座位坐下:
“嗯。”
坐在裴催与宋无溪中间、摸不着头脑的杨白柳在旁边茫然不解,他越磕瓜子越起劲,他干脆抱着盘子津津有味的磕了起来。
裴催文质彬彬的开口道:“当世道混乱时,天道上的神仙不能直接影响人道,需要通过媒介的他们会通过‘世化身’来引导人道。比如,春秋战国时期主张无为而治的李耳就是太清道德天尊的‘世化身’。。。。。。”
这样说来,说明宋无溪之前看见的易清风并非人假扮,而是真实存在。
听得有些迷糊的宋无溪意识向内飘散,又聚合,他只能似懂非懂点点头。
宋无溪望着桌子上天九牌上依附着的污浊、幻化之物。这些东西让他看不清牌局。
天九牌红点化为肮脏,圆润的红蟑螂,黑点则是扭成挤压在一块的漩涡触须,如在呼吸般,上面斑斑点点像虱子一般的牙齿摩擦着发出让人耳膜瘙痒的声音。若是人狂躁一点的人听见,对方要么会怒砸桌子,要么会崩溃的挖掉耳膜。
中央的天九牌上的“纹路”变得格外粗大。而其他的触须,则萎缩,像是融入皮肤表面,成了纤细的毛发。
化为一颗牙齿的骰子,上面六面都刻着“乐”字。
旁边的杨白柳手里捧着的不是瓜子,而是一盘蜗牛与蛤蜊的混合物,里面流出浓烈的海鲜盐水味。随着嘎嘣的声响,他将蜗牛壳咬碎,蜗牛如鼻涕般的黑红内脏从爆裂的壳里溢出来,他视若无睹的吸入湿润细滑蜗牛白花花的蠕体。
宋无溪看着桌子上一片狼藉感到无比膈应,他不悦的嘴角下拉:“但你说的并不是主要内容,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你为何也能看见那些东西?以及,为何那些东西是如此污浊不堪的?”
裴催突然一掌拍在一片红蟑螂上,蟑螂爆出的汁水溅了他一手,在桌子上一片蟑螂的残肢断臂与黑血水的混合物里隐隐发出蟑螂细微的“吱吱”声。
杨白柳看着裴催莫名其妙的往桌子上拍了一下的,更加面露疑惑。
神色凝重的宋无溪自然明白裴催这是什么意思。
裴催漠不关心的将手在自己袍子上胡乱的擦了几下:“宋道长,如你所想的那般,你并无眼疾,换种讲法来说,你所见所闻都是真的。只有‘世化身’才能看见这些污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