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门,守城的士兵看见他们俩,觉得十分可疑,上前来拦住了去路,斗笠下的双眸微微眯起,他悄悄把手放在了腰上的皮质小包,随时准备闯出去。
这张大桥刻意放在前面,好像在给黑衣人打掩护似的,顺手递了点碎银子给那士兵,“哎呦大人辛苦了,这天下着雨呢还在守城,一点小意思给大人您买点小酒喝喝,暖暖身。”
士兵凑近了些才看清张大桥的脸,表情瞬间转变,“哦呦是你啊张大桥,下着雨看不清,怎么这么早就回家?还没到时辰呢吧?”
“害,刚才碰着徐山了,正抓贼呢,叫我先跟我儿子回去。”张大桥故作轻松地在黑衣人肩上拍了两下。
“哦,原来是你家小文啊,平日里不是话最多吗,怎么今天这么安静?”那士兵有意接近。
黑衣人下意识后退两步,好在张大桥反应快,用“得了伤寒”这个借口蒙混过关,那士兵一听是伤寒,马上离得远远的,生怕自己被传染了。
出了城门,二人渐行渐远,黑衣人忍不住回头看了两眼,他松了口气,这一趟总算有惊无险。
不一会儿二人回到张大桥住处,正碰上他媳妇生火做饭,见着张大桥领了个一身黑还戴着斗笠的年轻人,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张大桥先开了口:“老婆子,这是徐山的朋友,连夜从外乡来的,托咱照顾一下。”
张大娘半懵半懂,忙应声:“哎哎好,那我去地窖里拿点腊肉和酒来。”
“不必麻烦,给间住房就是。”他打量四周,破旧的瓦房,屋顶有些地方用干草铺着,院子不大,有一口井,还有一处用篱笆围起来的鸡窝。夫妇俩穿的衣服也是灰扑扑的,补丁也有好几个,这张大桥倒确实没说谎。
张大桥主动去倒了热茶给他,“家里清贫,没啥好招待英雄的,先喝口热乎的茶暖暖身吧。”
“有没有干净衣服?”他下意识摸摸左臂,声音也比先前要虚弱些。
闻言,张大桥立即带着他往西边的小屋子去,那原本是他儿子住的地方,后来儿子娶了亲又做了生意,便搬出去了。
“英雄,你在此稍候,我这去给你拿。”
张大桥速度倒快,才一会儿功夫便拿来了衣服,“天气凉,热粥热菜马上好,您先在这儿休息,好了叫您。”
“有劳了。”
张大桥很有眼色,没多待马上关门出去了。
外面的雨始终不停,但却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奇妙感觉,他也终于放下戒备摘掉了斗笠,微弱的烛火映照着他清秀的侧脸,即使未着半点红妆,也难掩姿色。
有谁会想到,刺杀县令的杀手竟会是个姑娘,更不会有人想到她会是馥郁山庄上官明昼培养出来的人——顾飞雪,她最擅暗器和短刃。
她将头发重新挽好,换上干净的衣服,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她一直佯装成男子,从穿衣打扮和说话做事,尽量贴合男人。
她思量再三,忍痛割爱从包袱里拿出来两支不太喜欢的发簪放在了桌子上,就当是报答这张大桥的收留之恩。
而就在她准备打开房门的刹那,一把刀从外面直勾勾插进来,险些刺瞎了她的眼睛。她不慌不忙反手拿上包袱准备破窗逃离,只是没想到这里也有人埋伏。
五六把长枪狠狠砸下来,她顾不上擦被雨水打湿的眼睛,抬手用匕首迎击,兵器碰撞的声音又惹来更多的官兵,她可不想被这些人拖住,击退一波人后,她借力使力踩着杂物墙壁飞上屋顶。
“没完没了,让你们尝尝迷魂烟的味道。”她抬手发射出两枚硕大的铁圆珠子,砸到地上的瞬间,这铁珠子释放出白色的迷烟,扰乱了这些官兵的视线,她这才有机会脱身。
“可恶,让这贼子跑了!”徐山气又气又急。
张大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过来回话:“哎哟我说徐老弟,我就说等他把粥喝完再抓人,您这非得带兵硬闯。”
“看来这贼子是个硬茬,”徐山眉头紧锁,觉着这事不一般,细细思索道:“应该是严格训出来的杀手,就算你把下了药的粥给他喝,他也未必会上当。”
“这么厉害?”张大桥双目瞪大,低声询问:“会是什么人?”
“没准是……十绝宗。”
顾飞雪一路行至一座破落的土地庙,好在她提前做了准备,此地与乱葬岗较近,人迹罕至,是个藏身的绝佳处所。她推开门进去,将事先准备的干柴干草堆在一起,可正要点火时,忽然一股阴风吹进来,吹灭了她的火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