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清砚一阵绞痛。
他仿佛听到自己心脏一点一点碎裂开来,“咚”“咚”“咚”,一声紧着一声,连响无数下,被青梅竹马的她拿起锤子一下一下残忍地敲碎。
再抛弃。
朱清砚木然地维持双手紧攥秋千藤的姿势,三魂六魄全被掏空,僵得一动不动。
裴海棠收回视线,弯腰从他胳膊下探出,离开了秋千,也残忍地离开了他。
其实,上一世她勇敢地陪他疯过,信过太子哥哥嘴里的“等她和离”,信过他承诺的“非她不娶”,然而没多久,他终究抵不住各方压力,娶了别的姑娘。
从皇宫出来,裴海棠没回郡主府,直接去了隔壁的武安侯府。
“郡主稍等,咱们老夫人稍后就到。”
老夫人?
听起来就讽刺,按照大召国风俗,裴玦过继给了她爹爹,承袭了爵位,确实有资格住进武安侯府了。但,裴玦理应自觉地与大伯父一家断绝关系,他一人入住即可。
他们倒好,反着来。
非但不断绝,还一大家子搬离曾经的小破宅子,全部入住豪华宽敞的武安侯府。
真真是不要脸!
“哎哟,棠棠啊,几个月不见,大伯母怪想的。”
王桂芳瞧着热情好客,人还在回廊上走着,嘹亮的嗓门已先到。
裴海棠听了,立即从圈椅里起身,特意走至门外,满面笑容地站在阳光充足的回廊上。
王桂芳明显一怔,双眼都羡慕地瞪大了。
裴海棠身上的斗篷是什么材质的呀,绿莹莹地发着光,就像一只神鸟将身上漂亮的羽毛全赠给她了似的,流光溢彩,太美了。
“大伯母,您也喜欢?这是今儿刚从东市的皮货坊淘来的,据说是孔雀羽毛所织,叫雀金裘,我瞧着精致好看,就买下了。”
裴海棠走近了,故意慢慢旋转一圈,勾得王桂芳眼神都直了。
“花了多少?”
“不多,才五千两。”
大伯母直接肉疼,五千两都可以在西边买下一座宅子了。哎,都怪她丈夫没本事,入仕几十年了,还只是个区区县令,囊中羞涩,好东西哪里买得起。
裴海棠笑道:“我大哥孝顺啊,他最近不是捞了个肥差,江淮盐铁转运使,据说一年啊……能捞这个数。”
举起两根手指头。
“二十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