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动作让伯景郁和哥舒琎尧都看向他。
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会这么干。
庭渊一时有些尴尬。
这是他多年来查案整理思路或赞同调查方向时惯性的小动作。
一开始查案整理思路,他就会有很多从前查案时的小动作。
除了喜欢打响指,他还喜欢转笔,或者是按压笔头,那种滴答滴答的声音能够让他保持清醒,也能够让他不那么枯燥。
“好,明日我就让人去办。”
庭渊忧虑道:“这些年算在叛军手里丢掉的粮食,未免太多了些,我怀疑很可能是监守自盗……”
伯景郁抿了一口茶水,“我也有这样的怀疑,南部叛军的人口一共就五百万,撑死算他六百万,一人四石粮食,他们最多上限也就是三千万石的粮食,这几日我看了丢粮的地点标注,基本在中部或北部港口,沿岸的港口附近都有大量驻军,叛军想要突破重重封锁打劫粮食,我个人认为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唯一的途径是内海海路,内海沿岸所有的港口全都由我们的驻军控制,若说偶尔给他们偷袭一次还有可能,十次里面被偷袭八次,我觉得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中州官场的事情在西州官场同样也存在。”
庭渊:“顺着贺兰筠和青山这条线查下去,总能查到头。”
哥舒琎尧道:“一心不能二用,先着手把中州的事情解决清楚,再解决西州的事情。”
伯景郁嗯了一声。
如今的情况,确实是中州更为紧急一些,中州背后牵扯得太广了。
仅仅是偷盗粮税,凭借阴阳布袋,一年就要偷走一亿石的粮食。
庭渊问:“刘家私种农田的亩数有准确数额了吗?”
说起这个伯景郁更是头疼,“有数,偷种亩数总计一百七十万亩。”
庭渊惊了,“一百七十万亩,得有多少粮食?”
“粗略估算一年大约偷盗八百五十万石,这个数额和阴阳布袋偷粮税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他道:“或许就是利用了这个漏洞,发现辛苦种田一年,还不如搞阴阳布袋偷粮税到手的粮食多,免税三年反倒制压了他们一波。”
朝廷不收税,他们就没办法从中吃回扣。
伯景郁这些日子看账册越看越疑惑:“我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些粮食他们偷来,都弄到哪里去了。”
“中州对粮食的需求非常有限,西州叛军我就算他会劫粮,全算叛军的头上,西州的居民又来西府务工将粮食往回运,照理来说西州的粮食只多不少,不管怎么算西州都不可能会缺粮。一亿石的粮食足够两千万人吃。南州北州东州的粮食也是也不曾缺过,特别是近年来随着产量的增长,国库的粮食囤积严重,三年不收税都还有几十亿石的粮食积压在国库里,他们偷来的粮食到底是怎么转换成黄金白银的?”
这点庭渊也确实非常好奇。
如今胜国的粮食年产量确实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光是税收就能支撑全国七亿多人口吃上一年的饱饭。
胜国最大的粮油商铺都掌控在伯家手里,还有呼延南音家,去除刘家粮肆之外还有大大小小其他的粮肆,全国人口加在一起,最多一亿多人口住在城内,其他的人口都住在村子里以耕种为生,一亿多人口中,起码有五千万都在总府和西府,这些人多为两地居民家中有余粮,余粮卖给收粮的贩子换钱,再从粮肆手里拿钱买回来,也就是左手倒右手的区别,一进一出最多也就赚个差价。
市场不是他们一家垄断的,他们最多能从中分到四分之一的份额。
除掉中州的营生,又排除了西州,剩下三个州人口加起来不到两亿,朝廷给他们拨粮是足够他们吃的,根本吃不下各家粮肆几亿石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