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回过神,微笑道:“爷爷,假如我们的天下就是一粒沙子,那外面是什么,我想去看看的。听说天之下有个人间最高处,在天之下,还敢叫人间最高处?真正的人间最高处,应该是去往天外的门户才对。”
老人笑了笑,这孩子打小儿就这样,刚学会说话就指着天幕,说他想出去看看。若是没有这劳什子天火,未来多读写书,说不定还真有机会造出比战船飞得更高的船,去天外瞧瞧呢。
可惜如今,活不活的下去都是未知。
老人不禁自言自语:“那些个赤甲,我们也没砸他的锅,更没有吃他们的米,怎么就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呢?”
正准备收拾回家呢,远处忽然有人喊道:“张爷爷,快……快让求知走,他们……他们要拿求知祭天!”
老者闻言,赶忙将孩子放上船,沉声道:“船舱里有吃的,省着点儿吃,记得你前些日子去过的岛吗?你要想尽一切法子去那处岛屿,我教了你那么多活下去的本事,你得活着。”
说罢,使劲儿将船推入海里。
一个佝偻老者,就这么站在海浪里。
孩子呢喃一句:“爷爷,等等我,很快我就会给你单独造一片海,让你有抓不完的鱼。”
船很快就消失在了海浪之中,但船上已经没有那个孩子了。
倒是在海底,有个孩子捡起来一块儿石头,那是镜花石。
多年前几个人在沙滩翻找豆子的画面,就在镜花石中。
孩子呢喃一句:“还有这种事?幸亏当年留了个心眼儿啊!”
…………
昨夜人间纸如雪,今日天下乱哄哄。
已近黄昏,青泥河两岸还是站满了人,可是有些地方,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一帮广化书院的读书人护着几个十来岁的孤儿,有男有女。
“你们还是人吗?真就做得出这种事?”
说话之人,是那位老夫子。
读书人面对的,是围得水泄不通的一帮壮汉!
“夫子!你在书院教书一生,我们敬重你,但他们是孤儿,死了没人心疼,难道要用你的重孙吗?”
读书人气的手臂颤抖:“畜生!你们是一帮畜生啊!”
就连衙役官兵,在外面也进不去。
迟暮峰上,这一幕,刘景浊看在眼里。
很少下厨的龙丘棠溪给刘景浊煮了一碗面,姜柚在边上,嘟囔道:“我都没份儿!”
刘景浊很快吃完了面,笑道:“柚儿,你说怎么办?”
姜柚这才皱起眉头,沉声一句:“我……我不知道,只能去救人了。”
刘景浊呢喃道:“光是防着那些赤甲,我们都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再去防着他们互相残害,那我们还做不做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