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这个做什么?”夏惊秋冷目嘲笑,“现在倒是想起你阿姐来了。”
“你以为那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展露锋芒的人是宁亦安?”娄简脸上生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就凭她那个蠢犊子,即便再练上一百年也配不上这四个字。那个名动京都的‘望京仙子’是我,简三娘。”
“不可能,我见过她的真容。”
“宁亦安生来蠢笨,除了搓磨人时那点针眼大的心思,她还懂什么?偏偏宁远山是个爱面子的蠢货,非要让宁亦安出风头。若不是我在台上替她唱了这出戏,宁家早就被人笑掉大牙了。”细微又狰狞的笑声逐渐放大,最后娄简似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嘲讽这个世间:“是啊,我一个姨娘生养的奴婢,本就不配和你们这些高门显贵的哥姐站在一起。可是,又凭什么呢?他们风光之时,我便是点缀;他们落败之时,我便要跟着遭殃。在他们之中,我连个名字都不配拥有,甚至……连府中的牲畜都不如!”她眼中嵌着泪,“什么望京仙子!呸!都是放屁!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你今日可以冠冕堂皇地站在这里指责我不为他们着想?”
娄简几近疯魔,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字字咬牙切齿。夏惊秋晃了神,隐约间,他好似记得娄简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她不会哭,不会失控,甚至奔溃也是悄无声息的……
“如今,让我为他们平冤报仇,他们配吗,他们配得上我这些年所受的苦吗!我此生难道不应该为自己而活?公道……去他妈的公道,他们公道凭什么由我来讨?谁,又能还我公道!”
娄简双目布满了血丝,剧烈起伏的身子好似风一吹便能散架,她捂着胸口费尽地咳了几声,脸颊瞬时涨得通红。
夏惊秋手足无措,想上前安抚,迈出一步又退了回来。他走到案几前斟了半盏茶递到娄简面前。
还未拿稳,便被娄简一把打落。茶水浸透干草,好似斑驳血迹隐匿其中。
“我去找个大夫来。”
“滚。”娄简喘着粗气道。
夏惊秋以为自己的耳力出了毛病,他凝神又听了一遍。
“我叫你,滚!”鄙夷也好,唾弃也好,不管是什么法子,娄简只求夏惊秋离她远些,再远些。
第五十九章朝堂
“西胡屡犯我大烈边境,自今年夏初以来,羌州边境已发生数起西胡匪类抢杀我大烈子民之事。那些宵小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每每作案之后便逃回西胡境内,羌州节度使屡次交涉,可那西胡人的态度却是不闻不问!”函德殿上,一名绯衣言官手持笏板,慷慨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