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老仆摇摇头,也不知道今天家主为何又问起公子俞嬴来。
令朔很快就从桑丘回到了新河燕军大营,众人也便知道了,上将军方域未曾答应派遣援军来。对此,军将们都很焦灼,但又无可奈何。
很快又有从齐国临淄传来的讯息,已确定齐人增兵五万,由大将军郑牖带领,旦夕便会出发。
令朔哪里坐得住,在营帐中来回走。
俞嬴道:“若将军惠允,俞嬴或可去下都武阳试着劝说君上。”
令朔眼睛一亮:“先生有妙计?”
俞嬴无奈一笑:“哪里有什么妙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齐军旦夕且至,总要想想办法。既然从上将军那里弄不到援军,就试试劝说君上吧。”
令朔略沉吟,终究点点头:“如此,就拜托先生了。翊对路途对武阳都熟悉,让他送先生去。到了武阳,还请不要嫌弃敝舍寒酸,便住在舍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翊去办。”
俞嬴点头:“将军想得周到。如此,俞嬴就不客气了。”
俞嬴和令翊轻车简从,很快便离开新河燕军大营,朝下都武阳而去。
从这里到上将军方域驻扎的桑丘,再到武遂,过易水,过汾门,再行大致从这里到桑丘那么远的路,便是下都武阳了。说远算不上远,说近却也不很近。
燕国上都是蓟。蓟都更靠北一些,近些年,或许是因为那里离着东胡太近,觉得不安全,也或许还有旁的什么原因,燕侯主要在下都武阳待着。
“”先生到过武阳吗?“令翊问。
俞嬴懒洋洋地倚着车壁,摇头:“没有。”确实没有。
俞嬴对燕国实在算不上熟悉,不过,倒是见过一次燕侯。不是在燕国,而是在齐国临淄。齐国当初跟三晋在廪丘打出了肝火,但不敌,败于三晋。三晋不肯罢手,第二年接着伐齐,越、鲁、宋、郑、卫诸国也都出了兵,齐国大败。
怎么让三晋不再接着这么不依不饶,齐国有能人想了办法,让齐侯去找周天子提议,给魏赵韩封侯。彼时魏赵韩三家虽早已瓜分了晋国,但晋室毕竟还在,三国这侯是自封的,名不正言不顺。这个方法很奏效,三国果然退兵,与齐言和。
去朝见周天子,给魏赵韩三侯请封这种事,本来跟燕国没什么关系,但诸国都去,燕也不好不去,燕侯也很愿意卖给齐国和三晋这个面子。
可惜就可惜在燕侯经过齐国临淄的时候,大病一场,没能去朝见周天子,这个面子也没卖成。
那时候燕侯是个虽然高大,但看着很瘦弱的中年人,一脸老实相,跟站在旁边威武的齐相田和没法比,但如今齐相田和,不,应该说齐太公田和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倒是看着病弱的燕侯还一直在……
不再思虑往事,俞嬴笑问令翊:“如今君上宫中受宠的是哪位美姬?”
令翊看她。
“难道我们就这样愣愣地去求见君上?”俞嬴笑道,“君上会随意见俞嬴这么一个门客吗?都尉固然可以去求见君上,君上也会召见你,但都尉作为令氏子,有些话恐怕不好说。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他亲近的人为俞嬴引荐。”
令翊想见燕侯确实容易,这次能来新河大营就是自己去找燕侯求来的,但他也确实不能私自带俞嬴进宫——作为一个谋士,她也不应该被这样带进宫。她应该光明正大地见燕侯进策。
“我是想着求在朝的几位世交叔伯为你引荐。”令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