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纤纤和蒋珂说着话,往演出舞台回,到了就往后台帐篷里去。舞台上表演还在继续,乐队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奏乐。村子里拉出来的电,挑了电灯泡挂在高高的木头细桩子上,照着所有看表演人的脸,也照着舞台上化了妆的演员们。
蒋珂跟着施纤纤到帐篷里忙活完了杂事以后,找小马扎在帐篷外坐着,听着舞台那边传来的奏乐声。她们不用看表演,什么动作什么词,一听音乐脑子里自然就有画面了。
蒋珂听了一气,拎着小马扎去观众席最旁边的角落坐下来。不时看看表演,更多的时间则去看乐队里坐着拉小提琴的安卜。不是说冷落他了吗,那就好好看看他吧。
安卜在人群里看到她,在昏暗的灯光里和她目光相碰到一处。大约就这么彼此看着彼此,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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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练演出结束以后,团里没有扎营留下来过夜。当后台的两个帐篷拆了,连着所有的表演服和道具一起收叠到拉物资的卡车上,舞台幕布架子也全部都收起来放到车上。所有人披着月色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最后分着趟上卡车回团里。
因为拉练走了小半天,从傍晚开始又有表演,吃的也都是不管饱的东西,所以上了车以后大家都很累。在卡车带棚的斗箱里坐着,你靠着我我靠着你,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着了过去。
蒋珂坐在施纤纤和安卜中间,安卜坐在最外沿敞口的地方。施纤纤上了车靠上蒋珂的肩膀后,和别人一样,没一会就睡着了。蒋珂也累,但困意不是特别重,她转头看看安卜的侧脸,再看看斗篷敞口外头的夜色和星光。
安卜转头看她,突然把手掌递给她,小声跟她说了句:“睡一会吧。”
蒋珂犹豫了一下,把手叠到他手上,然后把身子的重量落到他胳膊上,靠着他也就闭上了眼睛。
卡车拉着他们到军区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钟。大家在卡车熄火声中醒过来,你推我一下我晃你一下,挨个下卡车。
安卜坐在沿边上,和几个男兵先下去,然后回过身来接女兵下卡车。安卜没多接,拉着蒋珂的手把她接下来,蒋珂又回身接了个施纤纤,三人便往营房去了。
在卡车上晃晃悠悠地睡了一觉也不解乏,为了能早点睡觉,施纤纤拉着蒋珂跑回宿舍拿上东西去澡堂抢莲蓬头洗澡。洗漱间那么多水龙头,早上扎堆的时候都要排队,就更别提澡堂的了。
好在她俩跑得快,拿上换洗的衣服和脸盆到澡堂的时候抢到了最后一个莲蓬头,这就两个人公用一个洗好了。刷了牙洗头洗脸,都是顶着困意的。洗完了拿干毛巾揉着湿头发回宿舍,坐在床边上等着头发干。太困了等不住的,垫着干毛巾倒下也就睡了。
蒋珂的宿舍自从发生叶湘的事情以后,就变得无比沉闷。平时没有人说话,顶多打扫卫生或者干什么的时候交流两句。施纤纤之前想给她们三个分开,调换一下宿舍。但是因为其他的人不大愿意,这事后来也就作罢了。蒋珂是觉得对自己也没多大影响,不换宿舍也没关系。反正她每天早起,晚上回来的也晚,也就在宿舍里睡几个小时的觉,影响不大。
而自从拉练演出之后,蒋珂反思了一下从北京回来后,自己确实是忙得有点过火,冷落了安卜。为了弥补自己对他的冷落,想着刚好他的生日也快到了,就送他点什么东西以表心意。去年这时候他们之间还没什么过密的关系,所以也没为他过过生日。当然,那时候她也不知道安卜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但是生日送礼物,蒋珂是没有钱的,军区商店里的好东西她买不起,别的地方的东西那就更没本事弄来。然后她在给家里写信的时候想到了一个主意,把自己那本笔记本里夹着的所有吃巧克力糖果存下的彩色锡箔纸,叠成千纸鹤。叠千纸鹤当礼物是很土的方式了,但是没办法,她只能想到这个。
想到这个也还有个麻烦事,她不会叠千纸鹤,她真的会的东西老少了,大概就电脑手机耍得溜。然后所以只好抽了空,拿张白纸去找施纤纤学习了一下。学好了就回来开始动手,把原本就摊平在本子里压得齐整的锡箔纸拿出来叠纸鹤。
自从蒋珂开始叠千纸鹤,中午泡在练功房的时间也少起来。她还是不午睡,但是想在安卜生日之前叠出一罐子的千纸鹤来,所以就每天多花了点时间。中午的时间回来宿舍呆着,就躲在**的帐子里一张纸一张纸地叠。然后她发现千纸鹤这东西占地方,也没叠几天就叠了一罐子。
罐子是她吃水果罐头剩下的玻璃罐子,形状和凤梨差不多。她把千纸鹤叠好后塞进去,用一张方形帕子封口,找一根棉绳在瓶口绕两圈系起来,然后放在自己的柜子里,等着到安卜生日那天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