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志是朝廷重犯,大理寺自会想法子保住案犯性命,左不过吃些苦头就是,远到不了段奚所言的“情况不妙”的地步,此事同案情无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寻找崔默下落。
白日雪停,傍晚又复降起来。
卫驰是踩着细碎雪花回得将军府中,后便径直回了主院,他不想插手沈家的事情,但沈鸢必会来求他。他能收到沈明志旧疾复发的消息,沈鸢一样也能。他不信她会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贸然住进将军府中,以沈鸢之智,不会做如此之事。
一路顺畅,回到主院之中,途中未见沈鸢身影,也未遇其他人。
快马疾驰了小半个时辰的雪路,即便身强体健,但这样严寒的天气下,难免还是会觉得冷的。
沐浴更衣后,卫驰一如往常般在案几前坐下看书,案边燃了两个炭盆,暖意融融。
上京的冬日本就多雪,不知不觉间,屋外的雪已由方才的零星小雪已转为纷扬大雪,原本打扫干净的空旷庭院中,很快又覆上一层白。卫驰端坐案前,一手翻着书册,另一手搭在案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桌面。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屋外的雪似都停了,方才听到屋外传来一道叩门响声。
手中书册阖上,卫驰转头,语调不高不低地道了声“进来。”
“郎君安好,”福伯推门而入,虽说午后请了郎中过府,为沈姑娘诊治,但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应对将沈姑娘生病的事情告知,“老奴有事,向郎君禀报。”
说不上缘由,听见福伯开口,卫驰心头有一瞬的失落闪过,但却很快消散不见:“说吧。”
“沈姑娘今早发了高热,一顿昏迷不清,”福伯说着,稍顿了顿,又继续道,“眼下瞧过大夫,喝了药,已然退烧了。”
许是血浓于水的巧合,又许是天气骤寒,沈家人今日一个接一个的病倒。沈鸢虽生得弱质纤纤,但他瞧见过沈鸢身上那股倔劲,也知道她为了沈家能屈能伸到什么地步,风寒也好,高热也罢,都不会轻易将她击倒。
既是有大夫瞧过,也喝了药,那便成了。将军府能给她的,仅是庇护而已,不会再有其他让步。
“知道了。”卫驰说话语气,一如往常般淡漠。
福伯原以为郎君待沈姑娘和其他人,是有不同的,看见郎君如此反应,也不便再多言,只道了声“老奴告退”,之后便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阖上,屋内复又安静下来,只余窗外不时刮过的簌簌风声。
卫驰坐会案边,执起案上书册,眼角瞥见静置在一旁的瓷瓶,白底暗花,正是昨日给沈鸢上药的那一只。
恍然想起昨日她双眸含雾,倚在他怀里,楚楚可怜地道的那声“疼……”
眼神暗了一下,卫驰踌躇片刻,半晌之后,方才执起手中瓷瓶,信步而出。
作者有话说:
狗子啊狗子,啧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