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娘从腰间掏出一方被折得皱皱巴巴的信。凝珑把一封平整干净的信交给她,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回去路上要时刻提防着别人,不要轻易开口说话,直到安全回到了马府内。”
而今,这封信不仅皱巴,还沾了不少手汗。
云娘面露羞赧:“她说,你最好不要去找她。”
马夫人生怕云娘再遇危险,赶紧把她拽到身后,给冠怀生赔笑:“小孩子也许是把话记错了,世子不要在意。”
云娘却天真回道:“祖母,我没说错!阿姊说,我回家是让他们做好对战准备的,大局为重,大哥哥不要顾此失彼了。”
“无事,我心里有底。”冠怀生把信攥紧,朝马夫人回道:“最近外面动**,夫人要时刻关注云娘,把她照顾好。”
马夫人尚还心有余悸,说现在别说是云娘,就是她也不敢往外面跑
冠怀生想着凝珑的话,之后登上马车,迫不及待地拆开信。
信上没提他们之间的私事,反而只提道让他不要去苏州找她。
她的意思是:她有信心能折回京城。
但她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冠怀生心里便越是慌乱。这种慌乱心情跳得一阵比一阵高,叫他无法再留出理智,若无其事地处理其他公务。
因此即便眼下还不够三日,他也不顾旁人反对,连夜乔装乘船去了苏州。
再快的船也没长翅膀,水道风景令冠怀生看得心烦,却让凝珑看到了盼头。
又一日清早,商船终于靠了岸。
下船前,凝珑再三吩咐治山等人一定要全程隐匿,暗中保护,不能被巫教派的眼线发现。
说倒也奇怪,她愿意相信治山等人能够圆满完成她施布下的任务。
或许更深的原因是因她愿意选择相信冠怀生的能力吧。她相信冠怀生,所以也相信治山等人。
来时单薄一身,到地仍是戴着半人高的帷帽,把窈窕身姿挡了半边。
这日风刮得有些急,她这身仿佛是被风裹挟着往前走。只觉脚不是她的脚,鞋也不是她的鞋,一个一个的,都不听她使唤,尽想叫她闹出洋相。
船门和陆地中间亘着一道长长的斜坡,因风吹的缘故,大家都走得些许狼狈。
摩肩接踵的,稍个不留神,凝珑就崴了一下脚。
她低低惊呼一声,眼见身子往水边倾倒,惶恐地闭上了眼睛。
却意料之外地倒在了一个怀抱里。
“大妹妹不要怕。”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凝珑心里蓦地升起一股恶寒。
她赶紧站定,逃离他的身边。
凝珑倏地把帷帽帘往前掀开,面露惊诧:“大哥?你怎的在渡口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