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活,便只能重蹈覆辙。
李氏却是没看出他此时情绪的骤变。她接着道:“如今你养的这几个人,也全都是将军府的。这二皇子搬回京城都尚没有多久,自也是鞭长莫及。”
疏长喻看着她。
“岭南有你父亲的手下。”李氏道。“你便安心去黄河沿岸治水,做出些成绩来。这件事,娘便替你做下了,定不会让你父亲知道。”
疏长喻皱眉:“母亲……”
李氏像是没听到他这番话一般,接着道:“明日早朝,你便去找皇上辞行。待下朝后,我便派人快马去岭南,定会赶在承莱前面将事情办好。也望你去了南方,将这些日子所发生之事,好好考虑清楚。”
疏长喻此时知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李氏愿意为了帮助景牧,亲手去杀一个好人,自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要靠着这个让自己和景牧一刀两断的。疏长喻此时忍不住的发抖,只恨自己此时弱小而无能,能被三皇子抓到把柄,还没有将风波平息下来的能力。
显然,这些时日,他只顾着儿女情长,其他便都松懈了。
如今朝堂里,上头有个瞎眼的皇帝,下面有一群心怀鬼胎的大臣皇子。他疏长喻身为疏将军的儿子,景牧又是皇二子,若是什么都不争,自是难以独善其身的。
如今,该做的恶事不得不做,甚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
这种感觉,疏长喻前世唯有父姊身死、兄长被诬的时候才有过的。
“……是。”片刻以后,疏长喻低声道。
他若是告诉景牧,景牧肯定不会答应。但是以他二人此时在京中的势力,只有这一种办法,才可保万无一失。
他宁可做这个恶人,也不愿拿景牧开玩笑。他获得了这么个难得的机会重活一世,他一点都不敢拿景牧冒险。
“这样便好。”李氏轻叹了口气,接着道。“为娘也是为了你好。你和景牧,手中本就没什么实权,又一个是受宠皇子,一个是将军之子,平日凑在一处,也是众矢之的。你是文臣,同你父亲不一样。他们要为了这个想要你死,是不会让你干干净净地死的,他们定要让你遗臭万年。”
疏长喻听着她说的这些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李氏说的这些话,他自然是知道的,比谁都清楚。但在景牧面前,他看着这个前世将一辈子都搭在自己身上的少年,便什么都不愿意怕,也懒得去想。
他不想,他不怕,不代表不存在。就像现在,他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站在这个位置,一味的与世无争只会让他弱小。而弱小的人身在高位,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疏长喻咬紧了牙。
此时,他听到李氏说道:“这湖州知府,当年与为娘兄长还是至交。如今为娘杀了他,望你时时记住,此人是为何而死。”
疏长喻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了手心里。
——
次日早朝后,疏长喻一走出金殿,便被景牧急急地拦住了。
景牧也顾不上别的,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低声问道:“少傅,你说一切有你,便是这样让我放心的?”
疏长喻脚步没停,将他手中自己的袖子扯了出来:“大庭广众,纵是师生也当注意距离。”他一路往前走着,急着回家报告李氏,让她立刻将人派出去。
他不愿侧头看景牧。他看到景牧,便觉得心中堵住了一般,闷闷地难受。
他保护不住他,前世让他做了昏君,这一世又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护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