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令仪身上的血似乎一刻不停的在往外奔涌,她不觉得疼,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闭上眼睛之前,她低低的喊了出来:“娘。鉴钧。”
江衡在一众下人的慌乱中破门而入,冲到王令仪身边时正听到这声低低的呼喊“鉴钧”,仿若雷霆砸在心上,他握起她的手:“我在,令仪,我在。”
沈氏带着刚拿到的百年人参也急匆匆来了侯府,止血药内服外用也全使上了。云氏早先命人开了库房才知百年人参已被小侯爷拿走,一问之下是给那个挨了板子又落了胎的春柳用了,不禁气急。
幸好沈氏带了人参来,忙命人给儿媳妇用上,又狠狠剜了儿子一眼,云氏又开始头疼,心又砰砰的跳,在沈氏面前真是没脸,唉,这儿子真是个孽障呀。
血止住了,人还是不醒。三天了。小侯爷就在王令仪身边躺着,站着,看着她,抱着她,还是睡着的时候好啊,让抱。
这三天,小侯爷都在王令仪的院子里,自然就使唤王令仪的丫头。看茶,摆膳,取笔墨,取外袍来,没有?去前院叫我的小厮送来。
几个丫鬟敢怒不敢言。更多的时候,他不使唤她们,只是陪着王令仪,躺在她身边看书,坐在旁边小榻上写字,或者在她身边嘀嘀咕咕。
这天玄青来报,前院小厮传来的话,爷要的东西找来了。
江衡道:“拿来我看。”
东西送到摆开,是百年人参三株,还有其它人参,灵芝,何首乌等。江衡吩咐玄墨玄青拿一株送去岳父岳母府上,想想又叫青黛去库里选了布匹茶叶玉如意等物一起送过去。
一株让玄苍还去库房。一株叫黄缃收着单给王令仪使。其余四五十年的人参,灵芝,何首乌等拿去给院判,让他酌情为令仪入药。
黄缃对赤朱道:“现在对我们姑娘好有什么用,明明就是春柳害的咱们姑娘。不让治罪,护得好好的。这是把人扎了个透心凉的对穿,又来披件棉衣?那能暖得过来?那对穿的伤能好?”
小侯爷坐在榻上,抱着本书,眼睛看着令仪。
王令仪就是这个时候醒的,她的目光由迷茫渐渐清明,两人四目相对。良久,她动了动苍白没有血色的唇角,终是守礼的先开口:“候爷。”问安式的声音,平平淡淡没有一丝起伏。如同她平静的目光。
江衡的心一寸寸沉了下去,只觉得这几天自己一个人望着她发呆时的想法,像独角戏一样可怜可笑。
几个丫鬟已闻声而动,在她身边忙起来,她没在看他一眼,他立在那怔怔看她一会儿,大踏步走了。